第二节 把抚局玩大
时任山海关内道右参政的杨嗣昌来替自己为朝廷效忠。
但是,崇祯还是拒绝了杨鹤的请求。
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胜利啊。
逃避,以任何形式的逃避,都是不被允许的。子承父位?如果自己不是皇帝,想都不用想。
就在崇祯坚定地要杨鹤坚持就是胜利之时,一件事情的走向彻底改变了两人的胶着状态。
神一魁反了。他带兵北上,攻占了军事重镇宁塞。
神一魁的抚而复反所产生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因为他撕下了杨鹤抚局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给了大明广大的主剿派向主抚派兴师问罪提供了很好的口实。但是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后果是它再一次证明崇祯又看走了眼,用了一个貌似有才的人去主持陕西大局,结果误国误君。
崇祯当然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接到神一魁复叛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杨鹤这小子在消极怠工啊,为了调回北京竟然拿国家的安危来跟我做交易——怎么就看不住神一魁呢?就不会做做他的思想政治工作吗?难道这个世界上,离开了钱就寸步难行?再者说了,真要给钱你杨鹤也别那么死心眼啊。比如说一万两银子,你给神一魁手下的部队,那自然不够;可要偷偷地给神一魁个人呢?那就把他拉过来了嘛!他手下的部 队要反没关系,只要神一魁不反,那就成不了事!所以,还是杨鹤办事不得力。深负圣望,深负圣望啊!
崇祯下令,把杨鹤抓到北京来治罪。杨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离开了陕西,以这样一种不体面的方式。但是,腾出位置来,于他人于自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父亲被抓,做儿子的自然是要全力营救。杨嗣昌上疏给崇祯,表示要代父受罪,希望皇上看在他们父子一起效忠朝廷的分上对其父杨鹤从轻发落,崇祯置之不理。事实上崇祯现在着急的还不是如何处置杨鹤,而是派谁去补杨鹤的缺。靠吏部会推那是见他奶奶的大头鬼去了,他们推出来的人不是纸上谈兵的,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杨鹤应该算得上是前者。这次用人,崇祯发誓要乾纲独断——要不然靠吏部会推,用错了人,他们屁事没有,他崇祯又被往昏君的道路上莫名其妙地推进了一步。傻子才这么干呢!
崇祯提拔了洪承畴。洪承畴做延绥巡抚多年,熟悉当地的匪情与民情,在剿灭“流匪”方面有一定的经验,就用他了,反正用他比用这紫禁城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强。这京城里的人,哪一个可堪大用啊,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崇祯心里明白得很。
一夜之间,洪承畴成了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洪承畴明白,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这都是虚的,是修饰语,只有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是实的,是主语。
他很明白皇上的用意。在现阶段,他的全部人生价值就在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了。
如果功成,那就名就;如果事败,那杨鹤的今天就是他洪承畴的明天。
所以——做人是有风险的。
所谓仕途沉浮那都是有定数有因果的。
今天的因是明天的果,明天的果又是后天的因。
后天的事先不管它,也管不了那么多——问题是明天。明天的暴风骤雨如果来临,我洪承畴是否能安全躲过?
洪承畴决定替杨鹤求情。
的确,替杨鹤求情就是替他自己求情。日后如果剿抚失策,步杨鹤后尘,那今天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有价值的。洪承畴说:前督臣杨鹤到任以来,小心谨慎,由于灾荒严重,“盗贼”愈来愈多,东扑西生,此灭彼起。神一魁之变,实在是时势非常,出乎意料之外。恳请皇上从宽发落杨鹤。
崇祯当然不会从宽发落杨鹤。
一枚棋子,当它没有价值的时候,是不可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