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有利用价值才有存在价值
工作就是用人、废人,但总是所用非人,所废也非人。现如今,如果弃用杨嗣昌,究竟还有什么人好用呢?
将到用时方恨少。崇祯心头一片茫然。
杨嗣昌病了。
病得很严重。
准确地说快死了。
他是被累出病来的,也是被吓出病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献忠会突然飞出四川,直扑襄阳。杨嗣昌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却始终差那么一步。
这是宿命的一步,崇祯十四年的杨嗣昌永远走不出这宿命的一步了。当满头白发年过七旬的襄王朱翊铭的头颅被张献忠挂到西门城楼时,杨嗣昌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不可能再撑得住。他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病了,真的病了。他甚至不敢把生病的事报告皇上。在这样的年代,生病都成了一件可疑的事,多少人以“病”来避祸啊。
杨嗣昌只能孤独地病着,在一个叫徐家园的地方。这个十面张网计划的缔造者、人际关系的麻烦制造者、大明王朝大厦最后的支撑者之一寂寞地死于崇祯十四年三月初一,终年五十四岁。
逝者比天大,何况杨鹤、杨嗣昌为大明忠心耿耿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让崇祯对杨嗣昌的死是又恨又怜,当然也有深深的惋惜和恐惧。大明的人才是死一个少一个,大明王朝大厦的支柱在不断减少,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哗啦啦倒下来,这样的猜测让崇祯恐惧不已。
唉,人生其实就是这样。
一半是猜测,一半是恐惧。
在猜测中恐惧。
在恐惧中猜测。
直到生命终结。
而所谓的人生意义,无非就是体验这个折磨过程。
此时此刻,崇祯正在“享受”他的人生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