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
人无法确知的问题。米斯特拉尔在她的随笔里写到宠物,人不知道它们的痛苦,比如,一些狗特有的疾病、猫特有的寄生虫,比如,她说,在你离开的时候,它总会陷入对于被抛弃的恐惧,而你们无法沟通,用电子邮件、电话,或者出门前的叮嘱。人们无法取得动物的信任,你对一只猫说,我半小时就回来,你的表情会被它记住,但是你可能到了第2天天亮才打着呵欠打开房门,对喵喵叫着迎上来的它说抱歉。人类发明了拟人法,用自己作为观察和描述一切的模型,这样人离世界就又远了一万里,狂妄和自我中心,加深了人和猫,和世界的无法沟通。
最近我去医院打了治疗过敏性鼻炎的针,来来可以继续在空气中制造无数绒毛,没关系。最近它看上了我的衣柜,一打开,就飞跑而来,跳上去,趴在牛仔裤和t-s上睡大觉。而且是当场打起不可抗拒的呼噜。如果这能算一样乐趣,那就让它占据衣柜好了,衣服可以洗,而猫的快乐原本就不多。除了尚未了解的科学,我至少知道来来什么时候是郁闷的,什么时候是满足的。它会在客厅徘徊,叫上七、八声然后回来蹭你的腿,抬头望着你要求开始游戏,它曾经叼着布做的小老鼠扑到我和老婆的面前,它只有在挠过了沙发、徘徊和惆怅地叫过之后才会接受我们无动于衷的事实,跳上工作桌,挨着你,恹恹地睡觉。
一种有限的默契,在我们之间,反抗着绝对的孤独。来来被称做儿子,我和老婆,加上它,是一个家,三个从虚空中来,到虚空中去的生命,暂时生活在一起。如果可能,我们还会继续默契下去,努力地互相挨着,蹭,或者看着眼睛,这样可以让虚空变得略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