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个雨夜
叹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我愿意做你的眼睛,凡是我能看见的东西,你也能看见。那些雨点溅起的水线真的好美,你看见了吗?”桑芷泪水涌了出来,她仿佛真的看见雨水划过天际,打在远处的水潭里,溅起诗一般的水线。
“明天上午你在花店等我,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母。”这是沈阳对桑芷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们都沉默着,她只能听见雨水寂寥的滴落声,窸的虫鸣,还有,两人安静地鼻息。
桑芷在心中缓缓地说:给我一个承诺,我可以为你等上一千年。
2001·蜉蝣记
桑芷坐在窗边静静地等待着。她一边整理着怀里的几株马蹄莲,一边聆听着窗外细碎的雨声。那一天,她特意穿了一袭洁白的长裙,长发宛若流水垂落肩头,纤纤素手轻轻划过微凉的花瓣,一丝花香游荡在空气中,桑芷可以觉察到自己的寂寞的美丽。
可是,她等了好久,沈阳一直没有来。
最后来的,是柯伶俐。
她喘着粗气,大大咧咧地甩下一句话:“你不用等了,沈阳的父母不会接受你的。对了,我快和沈阳订婚了。”话音刚落,她便跑掉了。
有谁知道一朵花凋零里的痛楚?桑芷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攥着一朵马蹄莲,花瓣被无意识地揉碎了,冰凉地汁液沿着手心中的掌纹,一直渗透到她心里。或许,她和沈阳不过是红尘荒涯里的两只蜉蝣,蜉蝣的寿命之短,有如目光交接的瞬间。所以,他们在夜晚的偶遇之际后,注定是清晨时分的相隔天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有人说,人生就像一个天平,当你在某些方面失去了,上帝会在其它方面来弥补。这句话在桑芷身上应验了。不久,情感困顿的桑芷便迎来了生命中的转机。一天,主治医师打电话告诉她,有一位女孩遭遇车祸为幸去世,她开明的父母愿意无偿捐献出她的角膜。
2003·错红尘
桑芷从公司出来时,一股清冽的寒风将她吹了个寒战。小张见状,连忙将自己的围巾套在她脖子上。两人挥手告别后,桑芷走进一家布艺店,她准备给自己和小张的新家选一面窗帘。不久,她看中了一匹印着蓝色勿忘我的棉布。付钱时,一个短发女孩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咋咋呼呼地嚷道:“老板娘,上次我叫你绘我留的扎染布呢?”
桑芷怔了一下,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短发女孩取了布,旁若无人地走出去。鬼使神差地,桑芷竟跟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空旷的街头,桑芷觉得短发女孩的每一步都像是砸在自己的心头。神思恍惚间,那女孩却不见了,桑芷的心被委屈和沮丧充盈得满满的——她多么希望亲眼见一见沈阳和柯伶俐的生活,不,她并不想介入他们的生活;她只是想看看他和她,看看他们的日子,她由衷地希望他俩幸福。
在经历了命运的悲喜交加,跌宕起伏之后,桑芷的性情愈发恬淡了。复明后,她走进了一家文具公司工作,小张是他的同事,在桑芷工作初期曾给过她很多帮助。沈阳和小张,一个让桑芷明白了“随缘”,一个让她懂得了“惜缘”。
桑芷转身准备回家,这时一双有力的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刚才那个短发女孩气势汹汹地问她:“你跟踪我干吗?”
桑芷却笑了。那粗暴地方式和训练有素的手段,除了是柯伶俐,还可能是谁?
胳膊渐渐松开了,柯伶俐也认出了桑芷,她恍然发低喃:“啊,是你……”
2004·笑忘书
这一年,桑芷是一个眼角有了碎纹的女子。她安静地坐在图书馆旧报收藏室里,身边摆放着一束洁白的马蹄莲。初春的碎光和经年的灰尘涌动在她四周,她翻阅很久,终于找到了那一天的晚报。沈阳的一生浓缩在一篇千字报道里。上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