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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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寒和他在一起十年,只要真的是朋友,不说颇有交情,就是点头之交,只要多点过几次的,彼此都知根知底。
就他自己,倘若真有致寒不知道的,实在因为交情太特别,要是给她摸清底细,下场必定凄惨,绝不可自取灭亡。
反之,是不是也一样。
他到机场,看到致寒从到达厅出来,铅笔裙,不配衬衣,单穿一件极合身的小黑西装,低开领,长长珍珠链子坠下去,胸口雪白软荡,窈窕起伏,远远向他招手,风情万种。沈庆平忍不住笑。
到了嘴边的问题一个字一个字咽下去。很多时候他有些怕她。
很多时候他也有些怕真相。
彩虹是假的,蛆虫是真的。
他不是傻瓜。
东想想,西想想,心乱如麻,乱到最烦恼,沈庆平把车开到珠江边僻静处,摇下窗户,放倒座椅,手机放在耳朵边,闷头望天,万千思虑滚来滚去,不知如何排遣,终于一口浊气攻心,“啊啊啊啊”大叫几声,把从车边经过的人吓了一跳,他哐当坐起来,心想要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大风大浪见得多,当年生意上一口气转不过来,几乎立刻就死的场面都经过,这副熊样算怎么一回事。
一下子豪情万丈,正要发动车子,忽然手机鬼叫一声,倒把他吓个激灵。
接起来一看是许臻,声音疲惫不堪,说家里人都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但离彻底康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还要请多几天假。
提到请假,很不好意思,一下子嗓子都低了,嗫嗫嚅嚅的,说:“沈先生,你那里需要人,我老请假也不方便,要不,你另外请个人帮你吧,我欠你的钱以后……”
沈庆平打断他:“别胡思乱想,我这边的事我自己知道,你好好在那边,该花的钱就花,啊。”
他懒得听许臻结结巴巴感激涕零,直接挂断,恰好又有一个电话进来,竟然是家里的号码,忐忑了两秒,接起来是保姆,告诉他:“沈先生,你有个朋友来找你,见你不在,就走了。”
朋友?知道家住哪儿,随时会上门的朋友可不多,谁啊?
保姆不认识:“是个挺小的女孩儿,学生模样的,上个月也来过一次,你和周小姐都不在,还进来喝了一杯水。”
沈庆平一下子就紧张:“女孩儿?什么样子的?”
保姆很利落:“瓜子脸,个不高,样子挺甜的,就是身上叮叮当当挂一堆不知道什么,进门就到处看,沈先生,我看不像你的朋友,是你哪个朋友的女儿吧。”
一说个不高,沈庆平松了口气,听到后面那句,哭笑不得,只好说知道了,下回来叫她留个电话,完了就琢磨,谁啊?
想来想去没头绪,他学生模样的女朋友,倒真的只有胡蔚,但谁见了她,也不会说出个不高这三个字来。
至于朋友的女儿,别扯了,人家女儿找你干嘛。
他摇摇头,但好像他的烦心事还不够多似的,紧接着又是家里电话打进来,难道那女孩子去而复返?
“喂。”
“哎。”
他立刻胸口一紧。
致寒。
“你回来了?累不累。”
自然而然的,要关心体贴起来。积年的习惯,没得改。
而对方态度冷冷的,却叫他好不适应:“你有空吗?有空回来一下,我有话说。”
这不是他熟悉的周致寒,那个周致寒,怒气到最高点,声调都是柔和温软的,淋漓尽致发挥着她饱满的女人味,就是把你丢进了无底深渊,你还会仰望从那声音里降下一根救命索。
沈庆平跟吃错了药一样,觉得周身不畅,沉默一下,低声下气的说:“小寒,你别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