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上身
和这个女人有点关系,见过两次,后来表哥去了香港,就再没碰到了,应该就叫周致寒没错,我说,她可厉害得很,怎么可能会被胡蔚搞定。”
闻峰不以为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一物降一物嘛。”
顾中铭摇摇头,想起那是他在找创业基金的时候,上一个茶楼和表哥谈他的商业融资方案,坐在旁边的那个女人忽然插话进来,问了他几个问题,个个都在点子上,个个都难以招架。她说:“你回去把这几个问题想通透了打电话给你表哥吧,我帮你找几家风投见面。”
坐了不多会,她一直在接电话,似乎很忙,紧接着就和两个男人告辞,起身走了,之后他才知道她叫周致寒。
最后他拿到投资,不是周致寒牵的线,但她问的那几个问题,每家投资方都同样问到过,他的答案胸有成竹,周全老到,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他记得他那个表哥,麻省出身,少年得志,堪称人中龙凤,但目送周致寒离去的神情,活生生充斥着十分欲求不满的眷恋不舍,看得他暗中还有点好笑。
无论当日多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后都要败退在青春无敌的旗帜下。
不是不唏嘘的。
顾中铭叹口气,珠江新城南国花园就在右侧转弯,闻峰家到了。
顾中铭对整个闻家的影响力,二十年来不动摇,一以贯之,真正做到了上下一线,大小通吃,老就老闻,小就老闻的侄孙,大家共享一个坚定的共识:全靠顾中铭强大的自律精神和正面感召力,在闻峰成长的道路上一路长鞭,鞭得他精神的屁股上伤痕累累,不得不近朱远墨,才终于没有变成一个五毒俱全的烂人。
如此言论非常公开尖锐而直接,完全建立在忽略闻峰感受的基础上,好在后者逆来顺受,完全不以为然,快乐的与顾中铭带来的阴影生活在一起,相得益彰。
两人半夜十一点跑回家,进门就喊饿,害得合家看不稳半夜重播的肥皂剧,要张罗给他们——精确的说是给顾中铭——找东西吃,最后琳琅满目摆一桌子,没一样东西是热的,因为今天家里的保姆不在,而闻爸闻妈一辈子执著于革命生涯,端的是多姿多彩,热火朝天,所以连面条都不大会煮。闻爸退休经年,犹有官威,两道浓眉,大鼻大嘴,说话四平八稳,睡衣款式也一样,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立刻精神一振,坐到他们旁边,自然而然摆出开座谈会状。
顾中铭咬了一口番薯干,艰苦的嚼了几下,对闻峰叹口气:“早跟你说去静宜那里,她一定会做宵夜给我们吃的。”闻峰装模作样,演技炉火纯青:“这么晚了,她生活规律,睡很早的。”顾中铭拿起两块饼干夹起番薯干同吃,干得喉咙里翻沙:“那也是,上两次叫她出来玩,都不来。”
这么几句对话,惹来两位老人家炯炯有神的注视,闻妈的表情跟福尔莫斯一样,时刻准备追随着蛛丝马迹一路到达八卦的最深处。
两句话说完,就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顺便请教闻爸爸一些莫须有的人生困扰,给老人家一点发挥余热的机会,扯到十二点,起身告辞,出门时闻峰对他眨眨眼,低声说:“有戏,我妈一直在瞪我,我准备要他们明天上我那儿去吃饭,来个相请不如偶遇。”
顾中铭鼻子里哼了一声:“别烦我,我准备好请教你爸的问题今天已经用完了。”闻峰一点不紧张:“噢,那你有多远跑多远,别接他们电话。”当啷一声把门关上,今天他要住家里,牺牲言论自由和个体尊严,努力营造一点家庭气氛,方便明天女朋友过关。
“臭小子。”顾中铭喃喃罢,打了个哈欠,转头下楼。
第二天大家聚到一起吃饭,地点在闻峰的公寓,他亲自下厨,老火汤温了一下午,钙骨煲,蒸鱼,潮州小炒王,烧椒皮蛋,菜很精致,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