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在后
转出一丝疑惑,两人来广州,堂而皇之的理由,第一是来把珠江新城那套房子的手续结了,第二半真半假的,说干脆领一下结婚证,谭卫文不是一拍大腿便心血来潮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冒出事情要做?
但她得偿所愿,最不想的就是节外生枝,她怕谭卫文看出自己有不同寻常的反应,干脆眼也不睁开,点点头,说:“我见见朋友。”
两人伴随着淋浴水响,这样说了两句话,随着门沉重的关上,谭卫文离开了房间,周致寒把莲蓬头对准脸,喷上去,热得几乎要叫出来,急忙关了水,她赤身站在浴室里,开始细细化妆。
沈庆平喜欢绿色眼影,周致寒在碧桂园的化妆室里,各种品牌,各种包装,屯了有二三十种之多,军绿,湖水绿,缎绿,果绿,翠绿,鸭蛋绿,灰绿,但凡有一千分之一的差别,都不算重复收藏,她每一盒都拿出来用,好让沈庆平觉得新鲜——明明知道男人的,说暗绿的桑蚕丝小裙子倘若单配了灰绿的妆,整体感觉会有三分暗沉,深奥微妙如此,他们看得出个屁。
到沈阳,旧物一件不存,她闲时去商场看,积习不改,见绿即收,只是用得少了,眼下从随身的化妆包里拿出来,一盒盒都新得十分寂寞。
收拾停当,她一面出门,一面拿出电话来,双手刚刚从热水里过的,怎么很快又凉起来,连按几个号码都僵硬不敏。
忽然有电话进来,叫周致寒轻轻吃了一惊,接起来她声音强作镇定:“庆平。”
两句话说完,出大堂门,已经看到沈庆平的车停在接人的车道——他从刚才起一直在门口,下车来帮她开门,站在旁边望着她走过来,忍不住地笑,少年一般肆无忌惮盯着她面孔看。周致寒油然觉得自己的眼影稍刻意了些,忙低一低脸,走到跟前,半望着他:“笑什么,傻的。”
沈庆平不说话,照顾她上了车,关了门,小跑回到驾驶座,车子启动,他习惯性的一只手掌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周致寒的手。
致寒轻轻挣开,在他手掌上拍一拍表示安慰,说:“我和你一起去看一下赖金堂的电脑记录,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沈庆平丝毫不觉意外,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不过,先回一下碧桂园,阿姨想见你。”
致寒很意外:“碧桂园的房子还在?你还住那边。”
脑子里立刻闪出来的,是胡蔚在她亲手装帧布置的房子里自出自入的场景,后脑顿时便一紧,幸好沈庆平立刻说:“我有时候自己回去,阿姨一直看着房子,昨天我打电话给她说你回来了,她高兴得在电话里哭,叫你今天去吃燕窝。”
致寒一颗心徐徐落下,乍寒又暖,那一瞬的怨怒嫉妒溢于言表,自己也不好意思,看出窗外,出了一阵神,才说:“还是先去办公室吧。”
沈庆平言听计从,应了一声,车子驶上去写字楼的路,一面和周致寒通报昨天晚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老简出头,一百万一个点出售他们手里的股份,时间表还挺紧。”
还嘿嘿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友情价。”
周致寒心底微微一沉,自然是顾子维所为,实在太像他的风格,为了杀敌一万,不惜自损八千:“友情价?其他人出价更高?”
还在试探有没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不予回购如何?自动启动收购程序的话,股价评估我们可以操作,价钱会容易些。”
她自然而然提到我们如何如何,说者无心,听者却心头一震,也嫌弃自己敏感过头,急忙把看周致寒的眼光收回来:“我想过了,很悬,那些人都还在任上,既然纲举目张提了条件,数字上进进退退还有余地,彻底打消,恐怕不大可能。”
还有一层意思,他不用说,周致寒素来做开这一片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