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02年,少年烦恼
话?”何小兵问。
“我怎么说,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
“没关系的事儿就少想,记住了,以后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你关心的,好好弹琴。”老头儿说。
“那我就把钱给您了?”何小兵还是有点儿含糊,掏出准备好的八千块钱。
老头儿没接,说:“你想好肯定要买了吗?”
“您是不是嫌钱少,又不想卖了?”何小兵一直担心老头儿突然又舍不得卖。
“我怕你后悔。”老头儿说,“这把琴也许会帮助你,也许会耽误你。”
“想好了!”何小兵说,“您放心,我不会被它耽误的,我会好好练琴。”
“你再检查一遍琴。”老头儿说,“哪天不喜欢了,你就背回来,我把钱退你。”老头儿接过钱,没数,放在一边。
“您不数数?”何小兵问。
“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数过好几遍了。”老头儿说。
何小兵觉得不能再隐瞒了,掏出另一个兜里的两千块钱:“我没有说实话,我有一万块钱。”
“你现在已经说了实话。”老头儿没接,“收起来吧!”
何小兵的手悬着空:“还是应该给您。”
“我都答应你八千了。”老头儿说,“泼出去的水还收得回来吗?”
“那我请您吃个饭吧?”何小兵很过意不去。
“咱俩要是敞开了吃顿龙虾,这两千块钱还真不够。”老头儿说。
何小兵默认了。
“干脆,你下楼买二斤手擀面,两袋黄酱,一袋甜面酱,两根黄瓜,中午咱俩吃面。”老头儿说。
“是不是太简单了?”
“只要能满足自己,就不简单。”老头儿说,“我对吃没什么要求。”
就这样,一顿炸酱面加八千块钱,吉他到手了。
何小兵背着那把已经属于自己的琴离开老头儿家的时候,被老头儿叫住。
“等会儿。”老头儿说。
何小兵站住,生怕老头儿反悔。
“这儿还有两套琴弦,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你拿去用吧。”老头儿把两包琴弦扔给何小兵说,“这琴的弦在咱们这儿不好买,这两套用完了,你再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
“谢谢您!”何小兵发自肺腑地说。
“不用谢,我留着也没用。”老头儿说,“以后别光想着这琴谁曾经用过,把心放在练琴上,行了,走吧!”
如今,这把琴已经跟随何小兵一年多了,何小兵每天练琴四个小时以上,晚上睡觉也要抱着琴睡。开始是弹着弹着睡着了,后来便养成习惯,抱着琴睡觉踏实。有时候何小兵去朋友家玩儿,一想到今天还没练琴呢,无论多晚,也要回家,直到弹够了,才睡觉。
手指尖的皮被磨掉一层又一层,十指连心,有时候按琴弦,不仅手疼,心也疼,但当想起那些振奋人心的音乐时,何小兵竟然能从手指的疼痛中获得一种快感,耳边响起铿锵的重金属节奏,何小兵愈发卖力地练习,任手指被琴弦划破、撕裂。慢慢地,皮不再掉了,长出趼子,摸着变硬的指尖,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一次,削苹果的时候——当然是给夏雨果削,水果里,何小兵觉得只有西瓜皮是吃不了的——不小心切着无名指了,何小兵仍坚持练习,直到琴弦和品位上染了血。
何小兵不会每天洗脸,但每天都要擦拭吉他,保证面板光洁,琴弦不生锈。睡觉的时候,把吉他放在里侧,宁可自己从床上翻下来。他专门准备了一块擦吉他的纯棉毛巾,这块毛巾,比他洗脸的毛巾还贵、还干净。
这次搬家,主要是出于保护吉他的目的。如果地下室不发水,何小兵还真乐意在这儿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