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问沈画,目光炯炯。
沈画有些慌:“房子长年空着并不好……有人住是正常的……”猛地收口,她的回答完全是此地无银不打自招。
向飞笑起来:“但是,的确没有人住。”收了笑,正色道:“沈画,你以为的我的某个人,不存在。我有洁癖,宁缺毋滥。”
沈画摇着头笑:“向总,我们分开一年了,您还是这样!”
向飞也笑:“这样是哪样?”
沈画选了个词儿:“——直接。”
向飞点点头:“你也是——沈画,你不觉得我们俩很像吗?都聪明,都顽强,都具浪漫情怀又都非常现实——”
这时沈画忍不住插句:“嗯,您的现实我领教过了。”
向飞针锋相对回:“我、你,如果只浪漫不现实,走不到今天!”
沈画便不再吭气——不再矫情——他懂她如同她懂他,他们看对方如同看自己,清清楚楚如看玻璃缸里的鱼;当初他的选择、做法无可指责,换她,也一样。沈画的可贵在于,对人对己,同一标准。
那天晚上在那房子里,向飞手写起草了房屋买卖合同。总价五十六万——当年的市场价格,如今得二三百万。坚持当年价格的好处是,既顾及到了沈画感受,让她“买”下这房;又顾及到了她的经济能力,让她买得起。当听沈画说她现在只能付一半钱时,向飞再也忍不住地开心大笑:“那就先付一半,算首付!”为让游戏更逼真有趣,接着又说:“余款月付还是季付?按银行贷款付利息啊!”
沈画在合同上签名时手抖得几乎写不成字,当初离开父母义无反顾来到北京她设想了很多,但从来没有、没敢想,她能在不到两年时间里,在购房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向飞的用心她明镜似的清楚,那周到、细腻至骨髓的体贴,让她心悸动不已——心动的感觉真好啊,久违!
……
沈画把海潮跟她借钱的事跟惠涓说了,惠涓也没钱,搁基金了,封闭式,不到日子不能赎。好在海潮调查结果一出来钱就能动,耽误不了刘旭刚买房。所有人都认为海潮的事会很快过去,除对他人品、能力的信任,与他说起这事时的轻描淡写有直接关系。
这期间海潮一边接受调查一边加班加点工作,经过一次次紧密严谨的调研分析,心里有了底。某天,他向董事会汇报:“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对光瑞的分析、决策没有方向性错误,目前市场需要时间,我们要做的是,缩短这时间。下步,我将再派人进驻光瑞,帮他们加快‘脑神宁’的推广覆盖速度——”这时手机在桌上跳动,瞥一眼手机屏,号码陌生,本想不接,但注意到来电地点是“江苏无锡”,还是接了。
是妈妈单位的电话。妈妈突发脑卒中被送进当地医院,医院说可做颈动脉内膜切除术,但手术须海潮签字,海潮赶不回去可授权单位代签,手术须发病后48小时内做,否则会发生脑软化失去手术意义。但同时他们说,这种手术他们很少做没有把握。话里话外透着这样的意思:不做肯定死,死马当活马医。
接电话时海潮看了眼腕上的表,距妈妈发病时间过了十小时他还有三十八小时。收起电话后静默几秒,遂狂风暴雨般安排落实这几秒钟内他作出的决定:让手下帮着订能订到的无锡到北京的最早航班,头等舱;给邓文宣打电话;按邓文宣要求让无锡医院把病人的脑部片子网传过来;与无锡医院通话时机票订好;结束与无锡医院的通话把航班信息通知妈妈单位,让他们落实送机的人、车;北京这边,他安排接机的人、车……
海潮让妈妈在发病48小时内、在北京最好的医院由最好的专家做上了手术,但妈妈辜负了他。躺在ICU室,撤去了插满全身的管子,妈妈看上去整洁清爽睡着了一般安详。他坐妈妈身边握住妈妈的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