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心如秋月
雪山顶上。一家五口人在周末出来游玩。两个老人,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带着推车里大概一岁多的男婴。那壮实的婴儿脸颊冻得通红,浑身被羽绒背囊裹起来,脑袋却是光着的,手也露在外面。父母完全没有想过要给他戴帽子和手套。山顶寒意凛冽,白雪皑皑。远处是重叠的雪山美景,映衬下午晴朗的红蓝色云霞。
寂灭也许导致人失去艺术性的表达,也可能带来更为奇观的突破性的方式。
因此,对中国观念来说也许是违反规则的难以承当的男女关系,对他们而言,没有邪恶,也不污染。不下定义,不拘形式。态度不轻浮,对此间幽微给予全然尊重。剧中台词说道,做爱,很多人觉得禁忌,肮脏,也许不愿提及。但它难道不是一种爱的实践吗。
做了一个梦。他也在。天下起雨,我说外面肯定没有晒衣服。走过去一看,阳台外晾晒了很多衣服,且已全都被淋湿了。
人有时会很想跃过一个极限。抵达终点之后,把一根紧绷的线挣断。
一头石头大象,直直的长鼻子是滑梯。大象看起来憨憨的,眼睛弯弯,还有笑容。现在这样的滑梯就见不到了,大多是化学材料拼组成的几何形状的滑梯。有围成一圈可以转动的小座位,是木头雕刻出来的动物造型,马,兔子,牛,公鸡,熊之类,线条憨态可掬,两边有踏脚板,座位有围兜。孩子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动物,坐上去让大人推动转圈。
住了两晚。之后坐高铁离去。在车站分别时,已入了检票口,又返身回去拥抱他。心里清楚是感激的缘故。这个举动于我是一个突破,却感觉到久久的心安。
一个伴侣,是否具备心灵上的不俗的空间感,是否具备柔软开放的心性。这两点无疑极为重要。其次才是他的外表、阶层、身份……此类形式和面目。如此,你才有可能在他的身心之中收获到丰饶和充沛。
当我们有所行动时,初衷显得可贵。一封书信,一句表白,一次告别,某种牺牲……它们决定在路的尽头,会否留下余地心存怀念。全盘否定,竭力遗忘,才是损毁。两两相忘,荡然无存,是一种失败。这种毁灭性的抹煞,有可能在之后影响到感情的价值观。
书城里购买繁体字版本的纳博科夫自传,《说吧,记忆》。说吧,记忆。在广场里抽一根烟。
唯一的解决是以毒攻毒。坏的东西,让它腐烂至彻底。好的东西,让它释放至彻底。多虑,迟疑,犹豫,保留,有何用处。让一切完尽,燃烧至充分,什么也不留下。这是禅者的生活态度。
南方的桂花香气犹在心端。母亲说糖桂花还是有卖的,可以寄过来给我。撒在热的糯米圆子里尤为适宜。清晨跑步,看见柿子树上挂满果实,山楂已变红。篱笆边矮丛雏菊有白色和黄色两种。想起童年时中山公园经常举行的菊展。蟹爪的花瓣丝丝缕缕,清奇夺人,不忍亵玩,摘下它也是爱慕的心。
梦见投宿于陌生之地的民居。我比他早起,与一老人闲聊。抬头看见窗外有巨大的石膏神像互相捆绑和牵扯,以斜线方向缓慢向天上滑行。
儿童们的童花头,圆领子衬衣,小碎花连衣裙,淡蓝色毛衣和鲜红围巾,家门口夏日的芭蕉,向日葵,西瓜,纸扇。春天吹进窗口的樱花花瓣。冬天的大雪,秋天的红叶,一年四季的分明。母鸡刚下的暖乎乎的鸡蛋。出门送客时见到的满月。待客的蛋糕。在电影里显得亲切,也如同我印象里南方家乡的童年。这样的氛围,现在完全消失不见了。在电影里,一切息息相通。他们依旧心存留恋珍惜。
人事俱非。此境不在,此情已逝。一切皆破裂损坏。这是无常的威力。人生若没有痛苦、黑暗、损伤、秘密,其实是乏味的事情。
在关系中互起争执或试图伤害自己,吃药,自残,种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