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妈还不接受我?”
“她昨晚宣布了‘两不’原则,对咱俩,不阻拦、不同意。”
“那不还是反对吗?”
“她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劲儿。”
“站在她的角度,我也能理解。”
“那咱俩就先别顶风作案。”
“明白。”
“可我现在就想犯罪,怎么办?”
“那就明知故犯吧。”
平庸无奇却轰轰烈烈、鸡零狗碎却撕心裂肺的爱情不肯收场,大幕重启。
回来了,小样必须告诉方奶奶:在离去时,曾经有过一个独幕的告别式。方奶奶对她置之不理,这是她事先预料到的状况。
方宇:“怎么了奶奶?您不天天念叨小样吗?”
方奶奶用摔打发泄思念:“狠心孩子!走前连招呼也不过来打一个,奶奶白疼你了。”
“奶奶,我来了,真来了,远远看着不敢过来,我怕一哭就刹不住。”
方奶奶一下就信了,这才符合逻辑:“以后不能那么闪奶奶,七八十岁的人,见一眼少一眼了。”
“奶奶你别又招我哭。”
“不哭不哭,这回来了还走吗?”
“暂时不走了。”
“不许暂时,必须永远。”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北京奋斗史掀开第二章,钱小样精神、意志、毅力、耐性百废待兴,依然摩拳擦掌,依然蓄势待发,但与第一段迥异的是,再没有灿烂朝阳在胸中光芒万丈,那不属于她,就让它回到天上、供人瞻仰。小样学会让理想降落回脚踏实地的地面,学会应对俯拾皆是的琐碎,学会跨越从前不屑一顾的沟壑。只有历史需要铭记强者,我们无力被历史铭记,但能让亲人需要、友人温暖、路人欣慰。就让历史去讴歌壮志凌云、开天辟地、创造伟业的先行,让生活去奖励埋首耕耘、独善其身的凡人!
车行老板也给方宇开创了一条广阔的财路。深夜,他亲自开来一辆半新不旧的汽车,一进车行就吩咐落下铁闸,方宇随即发现——开来的车没挂牌照。
“方宇,你要的活儿来了。”
“这车怎么了?您要弄什么?”
“先通检一遍车况吧,看有什么毛病,能拾掇就给顺手拾掇了。关键是……把大架子号、发动机号和里程表都给改了,最后重新喷遍漆。”
“改号?”
“不能改吗?”
“能啊,您想换什么颜色漆?”
“只要不是本色儿就行。”
“不是改装?那这是要干吗呀?”
“你不要挣钱吗?别问那么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个问题摆到方宇面前:在爱情和责任的名义下,是否什么钱都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去赚?这问题尖锐地像针、似刺,扎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