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的效应
“我上哪儿找权筝去?”何东还是喊着说。
“你能轻点吗,我说哥,这要让我们经理听见,非把我开了不可。”
何东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上你们经常去的地儿,她要真想死,也是为了爱。”
“你说她会为这么一句话想不开吗?如果她真觉得这短信是我发给她的,她就应该鄙视我,瞧不上我,庆幸她没跟我登记。”
“恋爱中的女孩都脑残,你这三年都怎么恋的,连这都不懂?赶紧找人家去吧。权筝还真是个好孩子,瞧给你惯的。再跟你说一句,唐娇要不承认是她发的我也没辙,咱又没证据。”
“你就气死我得了。”
“我不是实话实说嘛。”
得找到权筝。
何东跑到他和权筝不管春夏秋冬都常去溜达的河边,没有权筝。他盯着河水发愣,弯腰捡起一石头往河里扔,石头在水面跳了几跳。
以后谈恋爱,有树的地儿,有河的地儿,楼层高的地儿,都不能去,弄不好就出人命。
这时一四十多岁的男清洁工过来喊道:干嘛呢你?别往河里扔东西!
“对不起。”何东只好说。
清洁工拄着笤帚站着,旁边停着一辆专用的垃圾车,说话天津味儿,他告诉何东:“这水才到这儿,膝盖。”(摸摸自己的膝盖)
何东故意跟他逗:“就是说这儿不是自杀圣地?”
清洁工还挺热心:“失恋啦?”
“你能治?”
“来,帮我干会儿活,人一累脑子就顾不上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何东顺手从垃圾车上拿下一把笤帚摆弄着:“怎么样在北京过的?”
“好呵,除了幸福没嘛感觉了。”
“买房了在北京?”
“干吗非买房呵,没房就不能幸福啦?矿难在检讨中继续,楼价在控制中上升,我知道。那是我的错吗?要是我的错,我还真就高兴不起来了。又不是我的错,我凭嘛不高兴,凭嘛不幸福呢?”
何东有点受触动,就问他:“特乐意干这个?”
“乐意!十几年前,我在我们村当知识分子,教小学,上面把一刚来的年青女老师给转了正,没给我转,我这就想不开了,不高兴,更不幸福,算是毒火攻心吧,有那么一天我就突然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你知道看不见是怎么回事嘛,哪儿哪儿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呵。这我才叫活明白了,什么转正不转正,能看见天,能看见绿叶,能看见亲人比什么都强。我就跟老天爷说,只要你能让我眼睛看见东西,让我干什么我都高兴,我保证天天都高兴,可晚喽!没瞎过的人真不知道那滋味。嘿,过了三四个月,我眼睛好啦,我看什么都激动,就跟我媳妇上了北京,可劲儿地看,就留下来了。我现在做环卫,我媳妇收破烂,我孩子都生在北京,我们就是北京人了。跟你们北京人比,我们要房没房,要车就这辆垃圾车还不归我,可我就觉得挺高兴,为嘛,因为我什么都能看见!”
说实在的,何东还真有点感动,幸福在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外地清洁工身上怎么这么容易?
何北给唐娇打电话,她关机。何北知道,唐娇现在正睡觉呢。何东的事儿耽误不起,他得去找她。他要请假,经理不准,因临时找不到人替他。何北不管,说找人是你的事,我现在必须得走。经理就说你要敢走,就算自动离职。“自动就自动,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话赶话何北还真就走了,挥一挥袖子,连半片彩云都没留下。怎么跟老爸解释,只能等车到山前再想。
到了唐娇家,站在床前看着昏睡中的唐娇,何北摸摸她的额头,急忙甩甩自己的手大声喊着:“冰的。”又试她的呼吸,“还有气。”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