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沧海一声笑(一)
全搞不清方向,却也熟谙攻守要诀,他在进入万家岭后不久,就抢先控制了这一要地。
对于万家岭一役来说,张古山的得失十分关键。失之,会被第一〇六师团屏于户外,得之,则可将其驱入死路。
薛岳依旧把这块最硬的骨头交给俞济时第七十四军来啃。
俞济时虽是七十四军的老军长,但七十四军之所以出名,却与另外两个人有关。第一个人是时任第五十一师师长的王耀武,另一个是他的部下张灵甫。
张灵甫生活中也很爱漂亮,右额垂下的那一缕头发据说是为了遮掩枪伤伤疤
国民党陆军将领,要评帅哥,张灵甫位列第一。要命的是,他在其他方面也很出众。
有一段相声,逗哏的说:我是北大的。
北大者,北京大学也。
捧哏的浑身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说清楚,你是哪个大学的?
逗哏的起初顾左右而言他,被逼急了,冒出一句:我是北大的,怎么了,又没杀头的罪过。
不过他最后还是承认:我是北京大兴县的,简称“北大”。
这段相声告诉我们,北大是个很牛的单位。其实就是他不说,我们也知道,考大学难,考重点更难,考北大则难上加难。
上溯八十年,整个中国一共也没多少北大学生。张灵甫一不小心就考入北大,而且还是历史系。
上溯八十年,凡是识文断字的,一手字大抵都能看得过去。张灵甫的字却不是看得过去这么简单,他研习魏碑已到一定水平,连书法大家于右任都推崇不已。
上溯八十年,书生论政十分流行,秀才们雄辩滔滔乃至上街游行。张灵甫在北大不但是学运健将,而且慷慨热血到半途休学,像比尔?盖茨那样,只读了一年就直奔自己重新选定的目标——只不过不是开公司,而是报考黄埔,实现“匡济时艰之志”去了。
从儒雅书生到剽悍战将,看似距离很远,但民国时代的很多人都是轻轻一脚跨过。不打仗时这个人会闲居书房,读书挥毫,有时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然而一拿起枪便杀气腾腾,宛如虎豹,完全是一副“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职业军人本色。
其实在淞沪会战前的好几年,张灵甫已经是胡宗南第一师第一团的团长了。胡宗南手下,黄埔一期、二期的一大堆,能够把四期的张灵甫提拔上来并放到这个显要位置,除了眼光,当然与他自身的表现分不开。
可惜,这么好的前程,却差点让他自个儿给毁了。
这位老兄回去探个亲,竟然把老婆给杀了,这就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团长古城杀妻案”。
杀人的过程十分简单,杀人的原因却很复杂。张灵甫自己提供的说法是,老婆偷了他带回的军事文件,又拒不交出,一怒之下,便失手将对方给打死了。
不管什么原因,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都是应有之义。前程远大的张帅哥转眼间便沦为死囚,等着秋后问斩了。
然后不知道是张灵甫在狱中递交的申诉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在吃了一年牢饭后又被放了出来。
毕竟是民国,要是现在,既杀了人,再怎么减刑,也得在牢里待个十几年。不过这段经历对张灵甫倒是一个不错的提醒,原本他勇则勇矣,却往往伴随着易于冲动的一面,经过牢中面壁思过,渐渐开始冷静起来,后来在抗日战场上屡次上演险中求胜的好戏,不能说与此全无关系。
出了监狱,重见阳光,张灵甫却又再次傻了眼,老长官胡宗南不要他了。
天下第一师,那是多牛的部队,怎么还能容纳一个刑满释放的杀人犯呢。
我从此洗心革面,改过自新还不成吗?
不成。
绝望之际,张灵甫转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