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理想与现实(三)
,那么随着中日之战的愈见残酷,政见上的分歧则占据了上风。
“七七事变”刚刚爆发时,汪精卫也慷慨激昂过,也说过即使牺牲都不能做傀儡,可是战场上一个又一个的不断失利,逐渐改变了他的看法,使他变得格外悲观和失望起来,成为“低调俱乐部”的主心骨。
淞沪会战时,他一再问别人:你看这个仗,还能够打下去吗?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就不住地摇头叹息:茫茫前途,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
失去南京、上海,汪精卫唉声叹气,等到退守武汉,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岂独汪氏,前方战事的不断失利,让相当多的国人都陷入了失望和迷茫之中。
在早已成为沦陷区的天津,北洋老人曹锟曾通过其家人郑重声明:我就是每天喝粥,也绝不会为日本人做事!
当台儿庄大捷的消息传来,曹老乐得跟小孩子一般,连连对别人说,我就说嘛,我们怎么可能打不过那小日本呢。
可是也就高兴了几天,再看报纸,就翻不到什么好消息了,这让他顿时无语,加上这时家里又出了一些烦心事,正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伤心,曹锟的心情因此变得十分抑郁悲伤。
当年的民国总统终于躺在病床上一命归西,两天之后,徐州失陷。
蒋介石对身边这些人的想法并不是不清楚,他也曾多次将汪精卫、孔祥熙等人召集到住所谈话。
孔祥熙一直唠唠叨叨,说国际形势不知道怎样了,美英法到底会不会帮我们啊。
蒋介石立刻打断他:你别问国际形势如何,我已决定了,我们要独自扛到底。
汪精卫见到这种情形,赶紧把话从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陶德曼第二次调停失败后,汪精卫曾责备孔祥熙,说你是行政院院长,可以在“和谈条件”上自主签字的,假如我是你,我一定签字,反正开最高国防会议,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可你一定要得到“蒋先生”的允许,他是军事首脑,责任所系,自然不好表态,等你签了字,他不还是得承认吗?
对此,孔祥熙的答复是:我没有你的胆子,我背部受不起两颗子弹(指汪氏被刺案)。
其实当真面对蒋介石时,汪精卫的胆子也大不起来。
回去之后,他翻来覆去,想想还是不甘心,决定再见一次蒋介石,把没说出来的话痛痛快快说清楚。
不巧,蒋介石得了重感冒,正在发高烧,不过听到汪精卫求见,仍躺在床上接待了对方。
问了问蒋介石的身体状况,汪精卫突然沉默起来,房间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冷场。
蒋介石马上领悟过来,一个平时那么能言善辩的人主动做了闷葫芦,肯定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嘴里含着非常想说但一时又无法说出口的话。
这句话是什么,双方都心知肚明。
蒋介石从床边端起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然后对汪精卫说:如果我们接受了日本的“和谈条件”,将来连喝口水都不会这么自由。
汪精卫旋即明白,蒋介石的抗战决心坚如铁石,你再怎么口若悬河,都不可能动摇他的意志。
原先汪精卫是希望让蒋介石来主持“和谈”的,但通过这番试探,他已明白,至少在国民党内,这么做是不可能的。
接着他又发现,在政府内部,自己的做法同样行不通。
广州失守,令汪精卫震惊不已,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公开表示,可以有条件接受日方的“议和条件”。
那时即使萧振瀛与和知的香港谈判,也都只能暗中进行,因此这样的论调立刻受到了朝野上下的强烈抨击。新加坡华侨领袖陈嘉庚更是以一份只有十一个字的电报直接下了评判:官吏谈和平者以汉奸论罪。
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