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计 釜底抽薪
多。只要架势摆得好,放大镜、听诊器、强光手电一块招呼,说什么人家都信。
高峰怕鉴定结果会惹麻烦,把假的说成真的工商不干,把真的说成假的顾客砸摊子。我好人做到底,告诉他鉴定的秘方,甭管送来的是什么货,结论都是一个—有一定收藏价值的近代仿品。顾客既不会狂喜,也不会心痛得当场休克。
高峰的十万块注册了家公司—高氏收藏鉴定所。从董事长到鉴定师都是他一人。
师傅支持员工创业,借了一套桌椅板凳给高峰,又在园子门口划了块两米的地皮按SOhO写字楼的价格租给了高老板。
高峰鉴定桌后面正襟危坐,第一位主顾很快现身,一位大爷问高峰故宫怎么走。高峰收起笑容,让大爷出门左拐,路口找交警去打听。
高峰在门口坐了一天,除了三个找厕所的,八个问路的,半个连队想买黄牛票的,一笔买卖也没开张。
我们觉得是宣传不够,让高峰花点钱打出个名号来。于是,高峰请《天桥早餐报》的实习记者信浮沉吃了顿饭,又塞了五百块开口费。信记者大笔一挥,高老板立时成了古物鉴定的后起之秀。
《天桥早餐报》报道称,高峰先生是马先生博物馆的座上客(高峰的确去过一回,趁保安不注意,挑了张红木椅子坐了坐,觉得不如宜家的沙发舒服),对于马先生的作品有独特的分析品鉴(《海马歌舞厅》放的时候高峰还小,不过那电视剧里似有于谦客串,高峰相信,于谦早期参与过的影视作品都没怎么重播过)。高先生的鉴定以纹路见长(挑皮皮虾就得看腹纹),对于相似品质的东西能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慧眼识宝(拿十副板子给高峰,马上能给你分出高下,有裂缝的绝对不能要)。
信记者信誓旦旦地提醒天桥百姓,高先生即将启程赶赴巴拿马,担任冬季索斯比拍卖会首席鉴定师。此一去归期难定,哪位要找高先生鉴宝敬请从速。
报道一出来,高峰立即成了天桥居民的焦点人物。一大早就有人用被子裹了瓷器来鉴定。高氏收藏鉴定所的桌子前面居然还排起了队。
我们出去看热闹,发现不光桌子前面人头攒动,桌子后面墙上还多了两块匾,一块写“天生慧眼徒手知斤两”,一块写“物尽其用开口论短长”,匾的落款一个是红桥海鲜市场,一个是北京动物园熊猫馆。
高先生换了副金丝眼镜,手戴白手套,一件件鉴定百姓家的收藏品,旁边还临时雇了张蕾和司马保安当助手,张蕾管收钱,司马保安发鉴定书。我见拿到鉴定书的主顾都有喜色,不知高峰使没使我告诉他的鉴定万用通则,想凑过去看,却被司马保安拦住,说高老板交待商业秘密不得偷窥。
看着高氏收藏鉴定所生意兴隆,却不知他用了什么秘笈,我去请教师傅。师傅也好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师傅拿出了个亲自淘来的花瓶,让我们凑了三百块的鉴定费,让烧饼拿去高氏收藏鉴定所鉴定。
烧饼中午去排队,晚上才拿到鉴定书,带了一张欠条和高老板的口信儿回来报告。
欠条是烧饼欠高峰三百块。师傅问烧饼不是大家凑了钱给你了吗?
烧饼说高氏收藏鉴定所有规矩,为避免我们见财起意制造事端,凡组织里的人去鉴定都加收一倍的服务费。
烧饼让我们再凑三百,他好把押在高峰那儿的身份证要回来,大拿说白纸黑字,是烧饼欠高峰三百块,与别人何干?师傅支持了大徒弟。
高峰的口信是晚上请假不来了,爱谁替谁替,全勤奖要扣就扣,反正高老板脱不开身,不能冷落了天桥的父老乡亲。
我估计高氏收藏鉴定所如此发展下去,高峰肯定会撤了皮皮虾摊,就算得罪红桥的父老乡亲也在所不惜。
师傅不管一边抹眼泪的烧饼,已经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