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鲜血培养新世界”
褡裢嘴子西街饭店店主,粮栈街牛肉店店主,奉天南门伪审判庭庭长等等,都被他发展为地下联络员,提供情报,购买军需。
1936年初冬,赵文喜从那尔呼去偏砬河,在一山脚拐弯处,迎头碰上两辆日伪搜查班的汽车。他把礼帽往下一拉,想混过去,被一伪军认出来,几十支枪口对准他。日本指导官拔出指挥刀,呜哩哇啦喊着抓人。赵文喜把礼帽正了正,望着他微微一笑:你小子瞅准了,俺就一个人,还值得你诈唬成这副熊样?
在平顶山伪警察署,日本指导官讲了一通官位金钱美女,赵文喜只是冷笑。
两个月前,敌人抓住赵文喜的妻子史氏和八岁的儿子小喜子,胁迫他投降不成,就把母子俩都杀害了。
指导官问:你们的衣服和枪弹是从哪儿弄的?
赵文喜道:是日本子和汉奸队给的。
你有多少兵?
100多人。
都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一个人一个号,100人就100号。
他们都住在什么地方?
你自己访去。
一字一句像一块块石头,砸得敌人恼羞成怒,开始动刑。
皮鞭抽,灌凉水,坐“老虎凳”,用开水浇后背,把纸沾上煤油点着后,扔进裤裆里。用烧红的烙铁烫生殖器,再用钳子将其一块块夹下来。日本人说他是中国的“铁人”、“男人”、“好汉”,就对他用这种刑。他神志不清时会下意识地叫唤两声,明白过来,立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赵文喜被捕,所有的关系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敌人还把草盆村三个地方工作人员抓来,让赵文喜辨认。这回他开口了,就是三个字:“不认识。”
苇子峪警察署的日本指导官,要见见这个中国“铁人”。敌人把他绑在大车上,再用大铁钉子将双手分别钉在两个车厢板上。马车在铺层薄雪的山路上颠簸,赵文喜除了骂日本子,就是喊口号、唱歌,人越多喊唱得越欢。
有老人说,那人没模样了,两只手血馒头似的,车厢板上都是血,黏糊糊的。那时俺才十来岁,也不知道他是谁,看一眼就不敢看了。回家问俺爹:那人还唱歌,他不疼吗?唉,那可真是个好汉、硬汉啊!
去刑场路上,还在唱歌、喊口号。
有老人回忆,那天雪花漫天飘,铜钱大小,人们都说那是老天爷给他撒的纸钱,让他到那边过好日子。他唱那歌俺学不上来,反正都是打日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