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永远”有多远
不是了,用有的人的话讲,“成了孤家寡人”。
被一个“口信”弄来苏联的赵尚志,在伯力的拘留所关了16个月。这回什么也不是了的赵尚志,在伯力的一间“工作房子”待了10个月。
蹲“洋笆篱子”时,北满“批赵”,“赵尚志”三个字后经常带着“同志”,这回没了。他有的、没有的错误,乃至“罪行”,乃至把它们放大了再糊到他身上,怎么说都行了。因为这个连日本鬼子都不能不怀着敬意的人,已经被打倒了。
关于尚志之党籍必须解决而通知我们,以便向尚志同志申明之,吉东党委所给他的工作(任2路军副总指挥——笔者)估计非常好,所以我们绝不要来损失我们之老干部,他对我们之将来有莫大之功用。
或当面说明,或写信,或电报,远东军代表王新林,一再向北满、吉东党领导人表示上述意见,而且“必须解决”。在“肃反”中杀自己人毫不手软的苏联东产党人,对别人的事情似乎倒看得挺明白。如果说拿掉“永远”两个字,多少算是给了点“阶级祖国”面子,那么会不会正是因为苏联方面的这种态度,才使得有人对苏方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强硬,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呢?
得知远东军允许赵尚志率小部队回国侦察,有人坚决反对,说赵“有反革命叛徒行为”。王新林说“赵系政治错误,不能视为反革命叛徒”。有人“指出赵之反革命阴谋事实甚伙,若在东北人民面前,赵早应就显戮”。王新林说“派赵只限于特殊简单之小范围不与游击队及地方群众有任何涉及”,“为工作要求必须利用一切”。有人“坚持反对,并说明赵去东北实系恶贯满盈,且其人乃鼠装猫样毫无作用”。
无论赵尚志的那个“永远”有多远,他都没有看到受他株连的战友恢复党籍的那一天,而他的处境更是越来越艰难了。
无论时空的距离有多远,我们都很难走进赵尚志的那个“工作房子”的世界。虽然我们可以循着历史的轨迹尽力地走近些,但是事实呢?
2500余字的《赵尚志对被开除党籍问题的申诉意见》,可谓通篇都是问号,名字出现最多的是陈绍宾,并明确指出陈绍宾和尚连生“有奸细作用”。这份“申诉意见”,显然是为第二次伯力会议准备的。乐颠颠地“应邀”过界,在远东军眼里却成了不速之客,甚至是无中生有、自作多情、自说自话的说谎者。归国重返战场是东北抗联总司令,再过界后竟变戏法似的连党籍都没了,甚至连话语权都没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在那历时10个月的“工作房子”里,这能不是他的“工作”之一吗?
与“申诉意见”的落款时间为同一天的,还有《关于东北抗日游击队过去与现在的略述》和《关于布置和建立东北游击队的报告》。两篇各约两万字的文件,分析了游击战争在东北抗战中的地位、作用,总结了东北抗日游击战争的发展历程和基本经验,论述了游击战争的组织原则,发展的必要条件、战略战术,并对当前面临的紧迫任务和军事部署提出具体建议。
显然也是为会议准备的,而且主要应该是在赴会前的东北写的这两份文件,赵尚志为何署名“向之”?身为2路军副总指挥、《东北红星壁报》主笔,仅仅是因为与“尚志”谐音吗?而在那伯力的“工作房子”,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的曾经叱咤风云的大英雄,心向往之的除了率军驰骋疆场外,还能有别的吗?
在“洋笆篱子”里,他质问苏方那个“口信”,要求去见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要求回国。怒发冲冠,无处发泄,他冲看守咆哮。张寿篯用整整10天与祁致中个别谈话,而他有近16个月的时间,可两个人除了口角,好像没别的。虽然都是戴鸿宾的话语权,毕竟留下些可供思考的东西,那“工作房子”呢?
比起那张嘴要笨拙些的笔,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