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在城里“被流浪”
北京正规四合院,大门辟于宅院东南角“巽”位。四合院中间是庭院,院落宽敞,植树栽花,有的备缸养着金鱼,是四合院布局的中心。在规整的四合院中进了大门还有垂花门、月亮门等等。垂花门是四合院内最华丽的装饰门,作用是分隔里外院,门外是客厅、门房等“外宅”,门内是主要起居的卧室“内宅”,体现着在居住环境中的“内外有别”。四合院中住正房(北房)的一定是一家之主,东厢房又因为左为贵,由长子居住。而倒坐房一般是佣人来住。“尊卑有序”在四合院中得以完整地体现。在这样小小的自我天地中,一家人自成一统。
小到民居民宅,大到整座城池的布局建设,皆是如此。
“作为皇都京城的北京,它的城市规划最集中地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尊卑有序,等级森严。明清的北京是三个一圈套一圈的城,最中心的是宫城即紫禁城,乃天子所居;次为皇城,是政府所在;最外围是京城,其中紧靠皇城根儿是各部衙门,再外围则是规划整齐的街市。清代京城还有内城外城之别。内城是满人的禁区,外城是汉人的地盘。站在景山俯瞰全城,金碧辉煌的宫殿楼阁与矮小灰暗的民居形成鲜明的对比,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一目了然。不同身份地位的各色人等,便在这规划好了的城区内各居其宅,各守其职。可以说,北京是做好了圈子往里‘填人’。北京人,当然不可能没有‘圈子意识’”。
在这个前提下,即便如莫言这样的大名人,在北京生活了近30年,这条山东汉子也依然把自己当做北京城里的异乡客。“多到长安街上走,少到胡同儿里面串”这是莫言总结的生活经验。长安街是北京的舞台,用来展示首都的风采,自然欢迎所有人前往参观,那就是一个“客厅”。
胡同儿则不然,它是更私密的“卧室”,这个圈子属于“老北京人”——胡同是北京的市井生活,“它距离闹市很近,打个酱油,约二斤鸡蛋什么的,很方便,但又似很远。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总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剃头挑子的‘唤头’(像一个大镊子,用铁棒从当中擦过,便发出噌的一声)、磨剪子磨刀的‘惊闺’(十几个铁片穿成一串,摇动作声)、算命的盲人(现在早没有了)吹的短笛的声音。这些声音不但不显得喧闹,倒显得胡同里更加安静了”;胡同又代表着一种封闭的文化,“住在胡同里的居民大都安土重迁,不大愿意搬家。有在一个胡同里一住住几十年的,甚至有住了几辈子的。胡同里的房屋大都很旧了,‘地根儿’房子就不太好,旧房檩,断砖墙。下雨天常是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一到下大雨,总可以听到房塌的声音,那是胡同里的房子。但是他们舍不得‘挪窝儿’,——‘破家值万贯’”(《胡同文化》)。
所以,对于这个圈子,如果你不是“正宗”的北京人,恐怕很难融入。在新作里,莫言就描写了一段在京生活多年的主人公于胡同里被本地人“欺负”的场景,并坦承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段真实经历。他说,这是北京千余年来的帝王文化,外地人就好像《沙家浜》里的阿庆嫂,需要借贵方一块宝地谋生。
与市井平民圈相对的,就是皇家官方圈。一个外来者有多少几率可以进入这个圈子?途径只有一种:入仕。说明白点儿,就是考公务员。还不能蒙着脑袋逮哪儿算哪儿,你得去北京。北京有啥好的?就这点儿好,人家是“中央的”,除此以外都是“地方上的”,性质不同。
但是,一个外地人进入北京官场难度有多大?这个没有专家给出具体的统计数字。不过有两则新闻可以参考。
其一,2009年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公布了八项公务员报考要求,其中第五点引起了社会各界强烈的关注:“具有北京市常住户口”。北京政府在公务员的招考中特别强调了对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