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兄弟——陈麒凌
再留半年。也就做好了辛苦的准备,两头跑,晚上加班,有时一天只能睡三个小时,落形落得厉害。喻华几次问起,他总笑说减肥,后来还是玫玫无意中说了真相。
那天傍晚加班,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杨川低头在做流程卡,喻华走过去说:“下个月你就别干了。”
“干吗?经理都没炒我。”
“你别死撑了,两边操心两边跑,瘦得像个鬼。”
“没事,没那么娇气。”
“人往高处走,机会来了就得当机立断。”
“知道了。”
“那就听我的,明天就去提辞职,要不要陪你去。”
“再等等。”
“你别拖拖拉拉行吗?”
“不急,吃了庆功宴再走,再有几个月你不是要升职吗?”他笑笑。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去茶水间冲了很久的茶。
再回来脾气就变得格外急:“都快七点了,你弄完没有,我等着发给客户呢。”
杨川说:“就快啦。”
她在找他的碴儿:“你怎么这么笨啊!你这是什么效率啊!一个流程卡都要老老实实、吭吭哧哧写那么久,我真受不了你这又老又实的愚蠢,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老实人,在这个现实得要命的世界里,和一个老实人搭档就等于自愿陪葬!”
杨川愣了。
她狠狠心继续说:“你真以为没你我就找不到更好的搭档啊,没有你之前我照样干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欣欣向荣,你走了任何人都可以代替这个位置不用一分钟地球照样转美金照样赚,你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你是耶稣是释迦牟尼,还要拯救全人类啊?你别那么天真、别那么自恋,去照照镜子称称斤两好不好,求求你了!”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了,杨川默不作声,关上抽屉就走。
她脊背挺直地站着,高傲而凄凉地想,自己真的很会骂人。
她约摸着那个人该下了楼、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终于忍不住跑到窗前去望,等他出来,该出来了,怎么还没出来?
却听到背后有人说:“傻乎乎地看什么呢?”
回头见杨川又折返,脸色如常:“忘了跟你说呢,昨晚那个取消订单的新西兰客户,回收的生产单是OP单——”
“你就别再操心了,行吗?”喻华喊,心情复杂难陈,“我又不是玫玫,动不动就满脸眼泪每分钟都要人护着宠着捧着,你以为你有几辈子,你以为你有多少颗心?!”
他就这么看着她。
“别这么老实地盯着我!”她避开他的眼睛,“好吧,我是讨厌老实人,他们总是天真得——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终于点点头:“好的,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给我电话,朋友之间不用客气。”
“才不是你的朋友!”喻华转眼已经笑了,扬起右掌,用尽全力击一下他的掌,“兄弟,我是你的兄弟!”
他的掌心有轻微的痛楚,久久仍在。
辞职离开那天,喻华一早就出去办事,想等她回来正正式式道个别,等了半晌也不见人。走出公司院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二楼的窗,虽然明明知道她不在。
<er">08
他和玫玫没多久就举行了婚礼。
十年前的承诺——二十六岁他们要结婚,她要穿雪白的婚纱,长发上戴朵金色的小皇冠,也穿火红的旗袍,鬓边插着红玫瑰。真的是这样,二十六岁,雪白的婚纱,金色的小皇冠,火红的旗袍,鬓边的红玫瑰,跟设想得一模一样。除了因为新公司业务太忙,蜜月要推迟一些,况且什么地方最美,玫玫还在踌躇,她要花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