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学院的夏天——缪娟
国人的家伙,名字叫做让,金头发蓝眼睛,可好看了。那个学期我上外教课非常用功,成绩也很好。可是喜欢着喜欢着,我就不喜欢了,就淡定了。原因很多、很复杂,最直接的,一下导致我心凉透的就是,我们那天讲,讲卡西莫多,让老师就驼着背、鼓着嘴巴、皱着脸,表演了一下卡西莫多,完了,从此以后我怎么看都觉得原来很漂亮的让像极了卡西莫多。这个故事还没开始就又结束了。
二十岁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回事,念头跳动得比火星儿还快。也不是不认真或者瞎胡闹,只不过就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一个。不过遇到了恐怕自己也不知道。
那天下午天气好热,我正在教室里趴在桌上睡午觉,导员让三个女同学去她办公室,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市政府承办国际会议,系里面有一位老师去给领导做翻译,我们也借光有了一个去市外办帮忙的机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韩萧,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太睁开,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人,高高瘦瘦的,脸孔白净,鼻梁很高,是个聪明的、意志坚定的人。开始我还以为韩萧是学长,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老师,刚从国外毕业回国教书的老师,市政府外办聘请的法语高翻。我觉得自己心里面又一个火星蹦出来了。
在赵晓理忙着拒绝男同学,我忙着暗恋男老师的同时,比我还小半年的梁志雯居然在她妈妈的安排下相了第一次亲。当然这事她当时是保密的。我们后来长大了,一次聚会的时候她才说。男孩是她妈妈战友的孩子,在驻机场海关工作,浓眉大眼,黑黑壮壮的,并不难看,外形是打虎武二郎风格。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偶尔看看梁志雯,偶尔用公共筷子给她夹一只虾吃。一直不停说话的是召集他们见面的男孩的妈妈,把梁志雯的学习成绩、理想爱好、作息习惯甚至健康状况问了个仔细。男孩的妈妈问,梁志雯就老实回答。她这人长得白净斯文,手指特别长,据说这样的人会当官太太的。吃完了饭,他们送她回学校,男孩开着一辆大吉普,梁志雯下车的时候,长得像武二郎的男孩对她说,我们下个星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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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理收到一封信,上面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和一行字:“请你在十五号下午三点钟打这个号码,我会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个夏天,手机在大学生里面还是稀罕物。我要去市外办帮忙了,妈妈把她的手机借给了我。赵晓理就是用我的这个手机按照男生的要求打通了他的号码。三声铃响,男生接了电话,深沉地只说了一句话就放了电话:“我在校园门口的稻香村饭馆等你。”这事实在好笑又让人好奇,我跟梁志雯陪着赵晓理一同去了稻香村饭馆。这家饭店在校园正门口,因为价格低廉,舍得放盐,颇受学生们的欢迎。饭馆有里外两间屋。中间用一个帘子隔开。我们进了第一层,除了尖下巴老板在那里算账之外没有别人。这时电话响了,赵晓理接起来,对方说:“你的英语证书,我放在咸菜碟子的下面了。”布帘子旁边,两间屋子的连接处有个咸菜桌,上面放着四五碟咸菜,一块钱一小份,两块钱一大份。我们这时才注意到赵晓理绿色的英语口语证书被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放在一大盆子红瞎瞎的拌腐竹的下面。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不是要拿回英语证书的问题了。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执著,处心积虑地要以这种方式向赵晓理介绍自己呢?答案就在布帘子后面。
男生仍在电话里面对赵晓理说:“你现在可以看看我的背影。你要是愿意就进来;你要是不愿意,就拿上你的证儿走吧。”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赵晓理踟蹰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挑开帘子,往饭馆的里屋看了一眼。她只看了一眼,就拉着我们轻手轻脚地走了。
晚上她请客吃西瓜的时候,赵晓理跟我和梁志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