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么多年,都是有啥说啥,肯定是墩子听到什么了。算了,医院不是谈这事的地方,还是等出去再说吧。
等到天黑还不见招弟回来,陈天彪心急了,跟墩子说:“你去小丽那儿看看,是不是娘俩又喧上了。”
墩子到小丽家,小丽说姑妈没来。墩子纳闷,这婆娘,跑哪去了?小丽要去找,墩子拦挡说:“你屋里等着,她没地方去的,指不定等会就来。”
街上转一圈,夜很黑了,墩子往回走。快到医院时,瞅见前面不远有个人影像招弟,紧赶几步追上去,果真是她。
“跑哪去了,一天不见你的影。”
招弟正闷声走路,墩子吓她一跳。“死鬼,吓死人了。”她嗔怒一声。墩子见招弟神色恍惚,“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还说呢,快把我愁死了。”招弟一屁股蹲地上,说,“我去测字了,你猜咋着,唉,他的命咋就这么硬呢?”
墩子听得没头没脑,等问清原委,自个心里也跟着一片冰凉。
原来,陈天彪住院后,招弟心里惶惶,偷偷去见了“神娃娃”,替陈天彪问回一个字,“人”字下面一方框。招弟一直藏心里,解不开。今天借机从医院出来,跑到北关去测这个字。北关公园门口有家测字问卦取名的店,店主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白发、灰胡须、戴老式花镜,目光从花镜上面探过来,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
“测字还是问卦?”老先生阴森森问。
“我……测字。”招弟颤惊惊答。
“问儿女还是问自己?”
“我……问旁人,亲戚……不对,是……”招弟结结巴巴,不知该咋表述。
“好了,我知道你问啥人了。写个字吧。”老先生收回目光,递过来一张纸。
招弟迟疑半天,哆哆嗦嗦将那个字递给老先生。
老先生先放到远处端详半天,又对到眼镜底下望了一阵,一字一句说:“这字是神娃娃赐的?”
招弟点点头,心里对老先生肃然起敬。
“不好!”老先生突然摘下眼镜,凝视望字,半天不语。
招弟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脸色骤然变暗,忍不住问:“咋个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没有缘由。”
招弟掏出二十块钱,战战兢兢递上。
“唉——”老先生怅叹一声,双目微启,说:“这字初看是一人压住一座城,说明这人非等闲之辈,必受众人抬举。细一看又不尽然。”老先生又不往下说了,斜眼窥招弟,仔细观察招弟神情,良久,才又道:“人入方框为囚,此人必有牢狱之灾。”
招弟只觉体内“嗵”一声裂响,险些软倒地上,双手艰难地扶住桌子,脸色惨白,嘴唇血紫。
老先生又道:“此人为城所困,出城方可求得一片安宁。若为男人,事业中途受挫,若为女人,必将半道守寡呀。”
老先生说完,捻着胡须,闭目沉思。招弟强撑出笑脸跟老先生说了声谢,踉踉跄跄往外走,就听老先生在后面叮咛:“大贵之人必有大劫,大劫之后方显大贵。他要是熬过这劫,将来必有大为啊。”
他能熬过去吗?两口子蹲在大街上,谁也回答不了。夜晚的寒风抽打着他们的身体,透骨的冷寒刺进心窝,两人谁也不说话,像是自己遇到了大难……
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成为河阳城的焦点,李木楠真是经历了一场人生洗礼。大报小报的记者接连采访他,大有将他宣传成第二个陈天彪的势头。
一开始,面对记者他总是滔滔不绝,大讲特讲改革的许多观点,描绘河化的明天。慢慢地,声音弱了、疲了、困了,人也不再激动,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开始困扰他。
这天他对《河阳日报》记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