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慰道,又问,“你们为啥既要骗我又帮我?这下我们扯平了——基本扯平了。”
“又来了,咋骗你了?”胡蒙急咻咻地,“别人守株待兔又不是等你,你好家伙一头撞上,还怪猎人啊。”
“不打不相识。”我自我解嘲。
于江湖说:“你就别老惦记着那点工钱了,长工似的,机会有的是。”
“行,那天跟二位干它一票,直接退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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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便宜又保险的楼房非学生宿舍莫属了,最有名的莫过人大西门附近的万柳紫金庄园。七八百的单间没有了,三四百的床位还有两个。相比学校学生宿舍硬件好多了,但没隐私,来来往往形迹可疑的人让你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马不停蹄地又窜寻了几处,都没定下来。终于在网上看见一条最新信息,不远处的北太平庄一间半地下室,十平米,两小床一写字台,月租七百。隔壁是一小公司的办公室,老板说他们为了节省点费用才出租的,因为他们租期快到了,只租两个月。电话不忙时我们可以打,打一次,三分钟内一次三毛钱,接不要钱。我问他们什么的干活,那个自称唐经理的信誓旦旦:“正当生意,您来看了就知道了。”
两月就两月吧,只要有一张可以安稳睡觉的床,可以从容改完稿件就谢天谢地了。我立即给一个刚到北京、也正急着寻合住的打电话,他正好在明光村,约定立即赶过去。我在有研大厦门口等到了这人。齐顺子,二十来岁,华北人,搞机械的,在同学处打地铺。这小子装束至少落伍二十年,鸡窝头,瓶底一样高度近视镜,中年人穿的夹克,说两句话都脸红,一眼就看出是刚出校门的柴禾仔。这样的合租者放心,至少不会为了几百块钱半夜用枕头将我蒙毙啥的。我问他有啥业余爱好,他说除了上上网,就是看看金庸小说和《圆球时报》。我问他有女友吗?他的脸拧得像柿饼似的:“哎哟老哥,您看俺像有女朋友的人吗?”
我再问他有何不良嗜好,他说他抽烟,但保证不在室内抽;他说他打鼾,我说那咱们就是双重奏。
半地下室里铺着破烂乌黑的红地毯,污渍斑驳。半截窗子露在地上,光线、温度和湿度却恰到好处。不方便的是吃饭只能去餐馆,出恭或洗衣要去楼道里的公共卫生间,洗澡要去一条街外的公共浴室。另外,这间房子和办公室是个套间,进进出出必须经过办公室。这家公司的确是正当生意——卖桶装水,屋里屋外都是塑料水桶,都堆到天花板了。惟一的办公桌摆着一台旧电脑和老板转椅,椅上端坐着他的执行总裁——二十来岁的安徽女子小杨。她的工作就是接听电话,向送水工派活儿。
我们在旁边一条旧沙发上落座。老板三十来岁,短小精悍,一脸媚笑挺讨人喜欢。名片上的名字很吓人——唐伟业,很像《富不死》上的大尾巴狼。唐总从安徽倒插门到京郊,短短几年,已经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儿话音发得让老北京都tMD找不着北了。我笑问喝水要钱吗,唐总嘻嘻哈哈:“嗨,您尽管喝,就您二位那肚子儿——咱不说肚量儿啊,您肚量儿大着呢,一看就文化人儿,就算您二位天天喝到嗓子眼儿,能喝多少呀,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几个满头大汗衣衫褴褛的送水工进来,他大大咧咧地呵斥他们,要他们识相点,干活卖力点,要不就滚蛋。这些被他从老家弄来的农村人唯唯诺诺地走了,唐总趁势一声叹息:“队伍大了,人心杂了,不好带啊。”
唐总滔滔不绝地向我们说起蓬勃发展但良莠不齐的京城水业,一付小有成就的样子。
“我们是来看房的。”我提醒他,唐总一拍脑门:“嗨,您看我这人儿,一见您二位顺眼儿就拿您当亲人儿了。好嘞,您就撂句话儿。”
我想讨价还价,唐总马上就把话给堵上了:“您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