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舍,有话是不是等到明天再谈?”
其实,她本想讥讽那个男子两句的,可话到嘴边就变了词儿,而且显得温和、客套。那男子没想到房间里有人,窘迫之下赶快离开了。
林萍进屋甩掉高跟鞋换上拖鞋,一边卸妆一边问夏英杰:“阿杰,你什么时候改那首诗?”
“你以为我真帮你改呀?我那是给你一个台阶下。”夏英杰说着,掏出那首诗放到桌子上。
“唉,算了,是我不知趣。”林萍嘟囔道,随后又精神一振,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电视台要搞一次‘玉南小姐’竞选活动,冠军不但可以得一笔奖金,还有机会做电视台特约演员。”
夏英杰答非所问地说:“你真放得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林萍不以为然地说:“他爸爸不就是个处长吗?万一竞选我要是当了冠军,跟他不是太屈才了?我劝你也考虑一下,你什么都行,就是因为太行,所以许多男人不敢接近你。你也就少了好多做女人的乐趣。”
夏英杰笑笑没有回答。她铺好被褥披着外衣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腿,拿起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脑子里想的还是自己的事情。她忽然问林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当然知道。”林萍说。
“那么,如果你知道了埋银子的地方,你会怎么样?”她又问。
“那还用说,挖出来嘛。”林萍不假思索地说。
夏英杰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暗道:看来,这是人性的本能。
夏英杰经过一个月的慎重考虑和心理准备,于一九九二年六月秘密前往上海。
从玉南到江州,普通大客车一路颠簸,一路灰尘;从江州到上海,火车上人声嘈杂拥挤不堪。夏英杰在忍受艰辛之中油然升起一股勇士出征的悲壮感,虽然她并不能断定最终的福祸,但至少她敢于主宰自己的命运,至少曾经争取过。
到达上海,她找了距看守所最近的一家旅社住下。其实“住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间房子可以从容地装扮自己,重要的是形象。她对o已有一条审美原则:适当突出气质,淡雅、自然,既不失女性的柔美,又避免夸张的艳丽。
下午三点钟她来到看守所,还是那套接见程序,还是那间房子,只是气氛略有变化,毕竟这不是初次见面。
宋一坤与她对面坐下,并没有客套之辞、脸上也显得缺乏表情。
“怎么不说话?”夏英杰不得已先开口了。
“我在等你说。”
夏英杰微微一笑,从礼品包里取出一条“万宝路”,拆开,连同火机一起递给他;“我知道你上次就抽这个,请吧。”
宋一坤点上烟,道:“请你回去转告子云,这样破费下去我可承受不起,他那点收人找了解。情我领了,点到为止。”
夏英杰说:“这次来上海不是顺路,而是专程,与方子云没有任何关系。”
宋一坤抽着烟沉默片刻,淡漠地说:“我帮不了你什么。”
“没人要你帮忙,我过得挺好。”夏英杰淡淡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没别的。”
宋一坤说:“对不起,我还是不懂,请你解释一下。”
“你不该逼我。”夏英杰语气加重了一些,道,“你不必马上就懂,对你毕竟太突然了,当然需要有个过程。”
原来如此。
这个情况是宋一坤根本没有料到的,他再次陷人沉思。许久,他才问:“方子云告诉了你什么?”
夏英杰坦然地说:“我确实向方子云了解过你,但方子云告诉我的,不会比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多,也不会比邓文英的审查告诉我的多。这是我自己的事。”
宋一坤凝视着这个气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