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归秦桧
,恢复了枢密院领兵的祖制。这一点,让宋朝的军制秩序迅速恢复。相比之下,即使枢密院军制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它也比临时架构的行营司完善得多。并且,这也显示出范宗尹气度过人,他没有乘机把军权揽在宰相名下,让自己实权大增,而是主动分离。
这是难能可贵的为国精神。
第二,他设置了镇抚使。这个编制没有固定的成员,成员的资历也没有硬性标准。只要你有力量,去金、齐交界处,宋、齐交界处扎根立足,平盗抗金,给异族人添乱,那么你就是镇抚使。
这在当时是急需的。南宋的军力有限,始终无法做到全境御敌,那么就必须得放权,让民间也罢,部分军人也罢,去时刻变幻着的交战区自组兵力,自筹粮饷,各自为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
一个是良莠不齐。有的人真的能与金军血战,保境安民,成为国家的屏藩;有的人却乘机为害一方,变成有身份的强盗。另一个是危险。“自组兵力,自筹粮饷,各自为战”看着很方便,搞不好会出现割据现象,发展下去,会有唐末时藩镇一样的实权人物登场。
但那是后话,将来想办法制止,也比现在异族人随意过江要好。
前面这两件事让范宗尹声名鹊起。要命的是,他做了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的涉及面太广,意义重大到主宰整个南宋的精神内核——清算。北宋灭亡了,绝大多数宋朝人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
如此庞大辉煌的国度,是怎样突然坍塌的呢?简单地归结为女真人的侵略,是很片面的。宋朝人想了很多,一直在分析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种追溯式的反思不断进行着,渐渐形成了南宋的主流意识。这时,范宗尹不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还给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是行政官员,把问题归结为政府的错误决定,是宋徽宗赵佶不按常理出牌,不断滥赏造成的。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官员公开腐败。
随意发放俸禄、奖金,把所有的游戏规则都打乱了。想改正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彻底清查之前的所有滥赏,一个个都追回来。
以上是关于北宋怎样亡国、南宋如何重生的范宗尹版本。这应该是南宋立国之后首次关于这个问题的探讨和实际改正。在这之后,一整套的理论不断涌现、完善、集成,最后形成了中华民族自南宋开始,直至明亡清兴、民国初立,都一以贯之的学术流派。
一位指天斥地,给人类当行为和精神警察的圣人也出现了。
话说得有点远了,回头说范宗尹。他做的第三件事一出炉,立即把官场炸毁了。何所谓“滥赏”?蔡京、童贯、梁师成等六贼肯定是了,那么,像何栗、李纲、秦桧,甚至他范宗尹本人呢,一样是突然提拔上来的,骤然间高居大位!
难道要一一打回原形吗?
范宗尹为自己的理想主义式的清算付出了代价。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没有谁敢跟他站在一起。在这样的世道里,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些不干净。
最让人难堪的是,他把宋徽宗押到了被告席上,“滥赏”都是赵佶赏的,接受的人有罪,难道发放的人没关系吗?
这是逼着赵构给他在北国受苦受难的老爹判刑啊……赵构烦了,整个官场怒了,范宗尹被赶下台了。
范宗尹被整个官场抛弃了。他先被贬到温州,再贬到临海,郁郁寡欢,得病而死,卒年仅三十七岁。回想起来,他就是升得太快了,视官场如玩物,视官员如草芥,最后也被官场当做草芥一样扔到荒郊野外了。
秦桧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巨大利益。
他先是紧跟着大领导走,为范宗尹摇旗呐喊。之后,眼见风头不对,他迅速躲到一边,与之划清界线。再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