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不过二三事
全踩着他哥哥的脚印走下去,并且要依赖“将相公卿,左右前后”,一定要做到“不坠宏业”。
就这样,宣言报告在继续,加冕典礼在继续,一个个法定的程序在继续,一个新的、名正言顺的皇帝在一步步地生成……没有异议,没人反对,全票通过。于是,在那一天的漫天大雪里,至高无上的皇冠落到了赵光义头上,其他人的头上和身上落的都是惨白色的雪花。
包括原来的皇长子赵德昭、皇次子赵德芳,以及盛殓着赵匡胤尸体的棺柩。
那么就真的没有怨气,没有反对,没有仇恨了吗?!
可是有或者没有,还有什么意义吗?不管那时的现场到底发生过什么,至少在历史上没有任何的记载能够证明在那一天,或者在那之后,有谁反对过赵光义登基即位当皇帝,就算我们能彻底不负责地戏说一下,假定那天全开封城里每一个人都想要赵光义死,都只能更深刻地证明一件事——赵光义无所不能。
这是千真万确的,以后二十二年里所发生的事情都将证明,这位新皇帝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有他解决的办法,不管局势多么恶劣,有多少人——不管这些人是宋朝人、契丹人、党项人,给他出了多少难题,都从来没有让他真正的走投无路过。
所以眼前的这点小事,实在是不值一提。而且就从这时开始,人们就可以观摩欣赏,赵光义是怎样极为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把天下万物都收入自己囊中的。
先安内。
首先是皇族,只见一连串金光闪闪的头衔被赵光义扔了出去,落到他亲爱的族人头上。
封——先帝赵匡胤的皇后宋氏为开宝皇后;
封——原皇长子德昭为武功郡王,由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封为永兴军节度使、京兆尹兼侍中,位于宰相之上;
封——原皇次子德芳,由贵州防御使升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
封——皇弟赵廷美(先匡美,再光美,再廷美。为两个哥哥避讳)由永兴节度使兼侍中升为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封齐王,位于宰相之上。
并且由即时起,先帝赵匡胤的儿子和现齐王赵廷美的儿子,享受和现任皇帝赵光义的儿子们同等级待遇,并称为皇子,三者的女儿们并称为皇女,以示存亡一体,永无二心。
以上的条件怎么样?不管背后的那根大棒是否存在,达到了什么级数,至少胡萝卜的吨位是够了吧?平心而论,赵光义已经把能让出去的都让出去了,除了自己的皇位,连自己儿子的未来继承权都没有保留。而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安静。
在现存的史料中,查不到当年赵家内部有过任何的纷争,尤其是最敏感的德昭、德芳、廷美三人。事实上,他们是空气,彻底人间蒸发了,那一段的历史中甚至没有他们的任何出场白,或者哪怕一个现场动作。
下面轮到了诸位朝中高官,每人都有赏,闷声发大财,就算是宰相这种没法再升的职位,都可附加上一些额外好处。
原宰相薛居正加封左仆射,沈伦(原名沈义伦,避讳去义)加封右仆射;参知政事卢多逊升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枢密使曹彬加同平章事;枢密副使楚昭辅为枢密使;潘美虽然不在家,也加封为宣徽南院使。其他的大小官员依次加官晋爵,严格做到人人有份,见者有份,就连大牢里的犯人都不例外——大赦。哥儿几个可以出去透口气了。
忙完了这些,京城里基本安定了,赵光义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进皇宫参观一下自己的新家了呢?但是人们却惊奇地发现,这人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奇特。想象一下,一张脸上既要保持住二十年如一日的优雅庄重,还要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悲痛万分、生不如死,一边哭着一边微笑,那是张什么样的脸?
仁德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