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垂杨柳
的到来。王五的西瓜摊就在车站旁边,他问我,老妈什么时候从湖南回来。我说快了,然后夸他的西瓜刀真快,可以充当凶器。他说当然。他夸我字写得好,特大;让我帮他在块破黑板上用粉笔重写西瓜的价钱:五斤以上三毛五,五斤以下三毛,保熟保甜。我说写得再大也没大用,要想来钱快,当街横刀劫钱财。他说别胡扯了,你等的姑娘来了。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他眼睛比我好。我说你也不认识她。他说不用认识,那边的那个姑娘不是这边儿的人,和这边的人不一样,和我挺象,事儿事儿地撅着嘴,好象丢了钱包,挺忧郁。
我抬头,就看见我的初恋向我走过来。她穿了一件粉色的小褂,白色的裙子,黑色的布鞋,头发散开,解下来的黑色发带松松地套在左手腕上。看到她的时候,一只无形的小手敲击我的心脏,语气坚定地命令到:“叹息吧。”我于是长叹一声,周围的杨柳开始依依,雨雪开始霏霏,我伸出手去,她的腰象杨柳一样纤细而柔软。
我请我的初恋来到我位于垂杨柳的屋子,这件事情含义深刻。我从来没有请过任何人到我的房间,从来没有任何人乱动过房间里的东西。如果一个我感觉不对的女孩要求我必须在脱下裤子和领她到我房间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脱下裤子,在她的面前露出我绝对谈不上伟岸的阳具,而不会打开我的房门。
我的房间是一只杯子,屋里的书和窗外的江湖是杯子的雕饰。我的初恋是一颗石子,坐在我的椅子上,坐在我的杯子里。小雨不停,我的眼光是水,新书旧书散发出的气味是水,窗外小贩的叫卖声是水,屋里的灯光是水,屋外的天光是水,我的怀抱是水,我的初恋浸泡在我的杯子里,浸泡在我的水里。她一声不响,清冷孤寂而内心狂野,等待溶化,融化,熔化,仿佛一颗清冷孤寂而内心狂野的钻石,等待象一块普通木炭一样燃烧。这需要多少年啊?我想我的水没有温度,我的怀抱不够温暖。
“要不要喝一点酒?据说酒能乱性。”我提议道。
“好。”
“喝什么?”
“都行啊。不喝葡萄酒。葡萄酒不是甜就是酸。我不喜欢酒甜或酸。”
“我刚喝完一瓶红牌伏特加。但是我还有二锅头。我总有二锅头。”我后来发现,我很早就坠入一个定式:从我的初恋之后,所有和我关系密切的姑娘都是酒量惊人,舞技精湛。半斤二锅头之后才开始神采飞扬,谈吐高雅;跳起舞来,迷死人不偿命。
“好,二锅头。”
我找了两个喝水的杯子,各倒了半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正要喝干另一杯的时候,她的胳膊举着杯子伸进我的胳膊,回手和我一起把酒喝了。
“是不是交杯酒就是这样喝的?”她问我。
“坐到我身边来,好不好?”我问她。
“好。”
“其实你不瘦,抱起来感觉并不小。”
“我给很多人很多错觉。其实你想的我和真的我很可能不一样,也是错觉。”
她在我怀里,我在很近的距离看她,她的皮肤很白,露出下面青青的脉管。她的领口半开,露出下面的乳罩和青青的乳房。
“你的肩膀很壮实。”
“我有一次脱衣服,一个阿姨看见,惊叫,说我的后背竟然有两块鼓嘟嘟的肉。”
“原来阿姨见了你都能成为色鬼。”
“瞎讲。你是学医的,你知道不知道女人哪里老得最慢?”
“肩膀?”
“肩膀。”
我又给两个杯子续了半杯酒,她举起杯子,和我的碰了一下,胳膊又伸进我的胳膊,仰头把酒干了。
“再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知识吧。”我说。
“比如?”
“你有没有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