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概率统计
在我和我的女友初试云雨之后,我经受了她长时间的拷问。她要确切地知道,我在初试云雨之末,雨是射进了云中,还是挥洒向大地。
“你到底射没射进去?”我的女友笑起来很美丽,但是当脸象抹布一样甩下来,两腮垂肩,你会感觉乌云遮顶,暗无天光,无数种沉重让人抬头困难。
“我记不清楚了。我当时还是个初男,我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很多生理变化,承受了很多心理压力。我脑子没有那么好使,我记不住了。”
“你脑子很好使,你记得住好些女生的生理心理细节,我对你很熟悉。我问你,你到底射没射进去?”
“我真的记不清了。我当时在生病,一天上了二十趟厕所,把脑浆子都快拉出来了,还能记得什么?你知道的。”我的女友拷问我的时候,我常幻想,她是敌人派来的女特务,我是男英雄。这个女特务急切地想从我这里,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进攻蒋匪县城的计划。如今,利诱已经不灵,女特务面目狰狞,从小皮包里拔出了银亮亮的小手枪。
我生长在红旗下,红旗下阳光刺眼,没有黑夜,没见过真正的恶人。我对社会阴暗面的概念全部来自报刊和影视。我小时候读一种叫《少年先锋报》的报纸,每周一期,每期都有一个专栏《社会主义好、资本主义糟》。一期两张照片,照片下配文字说明,一张照片讲述社会主义好,一张控诉资本主义糟。我的脑海里,美国是个子弹横飞、妓女遍街的丑恶之地。有一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那个国家,我穿着防弹衣走下飞机,鼓着眼睛满世界找妓女,只看到很多穿大裤衩子大背心运动鞋热爱运动心地纯洁的美国群众。于是我发现,书的确是个婊子,不能尽信。我小时候还喜欢看对敌斗争电影,蒋匪帮国民党日本人提示我,社会可以如何阴暗。我特别喜欢对敌斗争电影中,有女特务的,尤其是有女特务勾引男英雄的。红军永远战胜白匪,女特务总是比女地下工作者妖娆。女特务恶俗无比,一脸脂粉,头发打卷,旗袍露腚或是军服掐腰,一只手擎着烟卷,另一只手有事儿没事儿总往我们男英雄身上放。电影里的男英雄,硬的要吃老虎凳,软的要受女特务的性骚扰,真是不容易,换了我可能就会出问题。最初几次春梦,女特务都出现了,我都没经得住考验。我现在走在街头,瞥见操特种职业的小姐,常怀疑她们和女特务存在进化渊源或是血缘关系,就象大猩猩和猴子。总之,我生长在红旗下,那些阴暗面都存在于地球其他地方或是过去的某个时间,我们阳光灿烂,没有黑夜。
“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告诉过你,我当时是危险期,我三天前就应该倒霉了,但是现在还没来。我身体很好,我向来是很准的。如果出了问题,对我们都有很严重的后果。”我的女友特地强调了“我们”二字,“你必须仔细回忆,你那天到底射没射进去?我们好商量对策。”
宿舍里暖气很足,我还是打了个冷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女友说她很准,那就是很准,月亮的圆缺和潮汐的涨落都根据我女友的周期校对调节。书上说的,好些显然是假的。外国的毛片,那些男男女女肯定在演戏,使劲儿装狂野,和琼瑶爱情片的少男少女使劲装清纯一样。我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如此无趣,之后又这样麻烦,我那天闹肚子拉出大肠也不会干的。我想,猪八戒要是事先知道,人参果还没拍黄瓜好吃,一定不会扛了钉耙跟唐僧去取经。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第一,我没有那么挺。我老妈说,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复兴门儿童医院的传染病房都住全了,从腮腺炎到甲型肝炎。我没有那么茁壮,能一枪中的。你如果不信,我有其他遗传学辅助证据,支持以上论点。我老爸性欲一直旺盛,直到如今,长夜漫漫,我怀疑他有时候还偷看我哥哥私藏的毛片;我老妈纯种匈奴,茹毛饮血长大,身体不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