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阴湖阳塔
、韩国游学而来的大男人骚扰,他们送了黄芪不少日文和韩文的唱片,黄芪在宿舍里放多了,我慢慢也能听出这两种语言的区别。黄芪和那些人在勺园宴饮多次,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回来,告诉我,那些人古文极好,有空,我应该和他们聊聊,说其中一个人写得一手很好的怀素体狂草,背出的俳句深有禅意。黄芪问中文系的小李,什么是龙阳之好,什么是断袖之谊。小李对黄芪说,那些日本人韩国人是想知道,你对他们的兴趣是不是比对女生大得多。黄芪酒劲儿忽地上来了,立刻要窜将出去操他们的妈妈。要不是我和小李拦着,那天没准要出人命。北大是个很敏感的地方,清华可以死个人,北大不能死只鸡。当时又是春夏之交,正值某个周年,不敢随便出事的。
厚朴常常哭丧着脸,跟我们诉苦,说老有人摸他,这些人里有男有女,其中还包括魏妍,这些人里没一个好人,“胖子也不是随便给人摸的呀”。我们劝厚朴,首先要理解那些群众,胖子天生丽质,冬暖夏凉,是放手的好地方;厚朴又天生好皮肤,琳琅珠玉,光映照人,魏妍就是听男生狂说厚朴肤如凝脂,才大着胆子问厚朴,能不能让她轻轻摸一下,厚朴红着脸答应了。厚朴事后对我们说:“做男生的,不能那么小器”。黄芪根据自己的遭遇,献厚朴一策:再有人摸他,不论男女,厚朴应该采取主动,往死了亲胆敢摸他的人,然后幽幽地说:“我是你亲的第一个女人”。厚朴用了一次,立刻成为新闻,之后再也没有人随便亵玩我们厚朴了。
辛荑新认识了一个叫小翠的北京工业大学女生。晚上,辛荑在熄灯前和我一起抽烟,开始和我探讨小翠某些举动的暗示意义。辛荑告诉我,昨天晚上,他和小翠在图书馆前的草坪散步,小翠身子一直压着他走,几次把他拱到马路牙子上,这是什么意思。我唯恐天下不乱,说这个意思太明显了,她想你好好压她,质问辛荑为什么让机会白白错过。辛荑一脸狐疑,说他又不是流氓,他怎么能什么都懂,但是小翠下个周末还来。我说,分析的原则很简单:所有圆形的容器都解释成乳房和子宫,所有棍状物都解释成男根,小翠的所有行动都解释成想和你上床。我看辛荑还是一脸狐疑,从铺底下找了两本弗洛伊德和荣格的书,“好好翻吧,看我说的对不对”。辛荑打着手电翻了一晚上,宿舍里的所有电池让他一夜都用光了,这个混蛋怎么胡乱用眼睛也是不坏。我第二天早上小便的时候,辛荑告诉我,我的分析驴唇不对马嘴,还是弗和荣两个外国流氓分析得深刻入微,不是小翠想和他上床,而是他想和小翠上床,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顺序区别;而且根据弗氏理论,一旦他提出,小翠不会拒绝。之后的一天晚上,我回宿舍,在门口等我的不是辛荑,而是黄芪,而且一个人在抽闷烟。我问怎么了。黄芪说,辛荑在宿舍里。我说那是他的宿舍,他当然可以在里面。黄芪说,小翠也在里面,他刚才不知道,辛荑也没插门,他闯进去的时候什么都看见了,辛荑对他说了一句:“你先出去。”给黄芪的感觉是,他先出去,等辛荑自己做完,就轮到他了。
我和我的女友面临同辛荑和小翠一样的问题,在北大没有安全舒适的犯坏场所。这个问题其实是所有人的问题,在北大,博士生也要两人分一间宿舍,挂个布帘,挡挡视线,其他什么都避不开,放个屁既能听见又能闻见。在北大有四件必做之事,如果不做,尽管学校让你毕业拿学位,但是群众不承认,认为你辜负了青春年少、湖光塔影。关于这四件必做的事情,有多种版本,体现不同时代民间不同的犯坏观。我在的时候,通行的版本是:第一,在塞万提斯像底下小便一次;第二,在学三食堂跳“平四”一晚;第三,在三角地用真名真姓贴情诗一首;第四,在未名湖石舫上胡搞一回。其中第四条,不是群众非要离经背道,里面饱含人民没有地方犯坏的苦闷。未名湖石舫上风很大,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