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
巫重派占卜术重直觉,认为宇宙玄黄,无始无终,事物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无法解析,需要寻找的是一时灵光,仿佛乌云暗夜中的一道闪电和一声闷雷。巫重派爱上了乌龟,巫重派占卜师认为,乌龟和宇宙最接近,龟背是天空,龟腹是大地,中间是长得像男人鸡巴一样的龟头伸出缩入。他们规定宰杀龟、去龟头和龟肉的步骤,清洗整理好龟甲,制定钻挖凹窝和灼烧的方式方法,等待裂纹像闪电和闷雷一样出现在接近宇宙的龟甲上,告诉他们未来的星相、地震和战争的结果。相反,巫黎派占卜术观察到人的独特存在,天地间似乎只有人会思考,只有人担心下一个时点发生的事儿,只有人会制造工具,保留火种。巫黎派占卜师相信通过人的辛苦努力,事物之间的规律可以被发现和被利用,而直觉,特别是高级占卜师的直觉,尽管多数时候是对的,但是辛苦的分析、总结和判断可以增加直觉判断的正确机率。巫黎派占卜师昼夜不停地观察和记录包括人在内的天地万物,太阳升起、月亮圆缺、星辰变和不变、谷物和草木的生死、雨水和风、男子的勃起和狂躁、妇女的月经和性欲。巫黎派占卜师绘制各种草木禽兽的图谱,以吃不下去为限,分别在刺身和烤熟两种状态,品尝了上千种植物和动物,在品尝的历程中,几个中级占卜师中毒死去。巫黎派占卜师曾经一度认真考虑用妇女的月经周期衡量月份,用妇女从能激发男子性欲到不能激发男子性欲的时间跨度衡量年代,但是妇女的月经周期和性感持续时间明显不如月亮盈亏和四季轮回准确,在使用了几年之后,放弃。负责实验的高级占卜师告诫其他巫术修炼者,作为宇宙一个组成部分的妇女比整个宇宙都复杂,这听上去像个非常明显的错误结论,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常常正确得可怕。
在巫重派前大宗伯巫咸自杀之前五年,夏天大热,贞亚逼死了巫黎派大师巫浑。贞亚不这么认为,但是国人都这么看。贞亚在那一年的暮春,第一次遗精。贞亚问父亲武正,就像想撒尿一样身体肿胀,但是找一棵大树,又撒不出来,梦里自己出来的,又不是尿,那是什么?怎么办?武正常年看守灵山,很少和贞亚有交流,贞亚自己被放养在都城,都城里见过贞亚和武正的人基本认为贞亚和武正长得没有一点相像。武正给贞亚最简单的回答,那不是尿,不要找大树,去找个姑娘,脱光她,放撒尿的鸡鸡在她两腿中间,插一插,就撒出来了,就不胀了。
贞亚第一次肏屄的夜晚,天比平时亮很多,贞亚从屋里跑出来,逢人就说,我感到遥远的颤抖,要地震了,要地震了。
负责夜间城市治安的武士绑了贞亚,盘庚说,绑啥?杀了。贞亚说,天亮前,地震,你要学会信我。巫浑说,信啥?等啥?记录上所有的地震迹象都没有出现,你偷学巫术,王,杀了他。贞亚说,天亮前,地震,不能再肯定了,你不信的话,发生了,你怎么说?巫浑说,天亮前,地震,我去喂鹰,王,杀了他。盘庚说,那就等明早。
盘庚就在灵台下的小空场坐了一晚,天亮前,灵台左右晃了晃,倒了。巫浑跳下了灵山的天鹰台,两只鹰尝试阻止他坠落,但是巫浑太胖了,平拍在靠近谷底的岩石上,面目模糊,尸体被鹰吃了几天。
盘庚后来告诉贞亚,他父亲阳甲有一次听大宗伯的预测,说夜半有流星满天,他父亲一个人坐在旷野里等待,半夜里,风起,风过,星如花落,他父亲说,那是他一生中最美丽的一个夜晚,比在梨花树下第一次肏盘庚他妈的夜晚还美丽。阳甲还预言,盘庚也会有类似的相信、等待和实现。
巫重派的前大宗伯巫咸在死前极度亢奋,看到细节异常丰富的未来,对守在身边的儿子成梁说:“看来以前我们还是没敢尝试到药物的极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贞亚的死,死得比我惨太多!王八蛋,你也有这一天!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