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爱得大气,写得大气——文峰
就一定大气。如果是一个平庸的作者,就看不到故事的大气,就写不出故事的大气。这个故事由艾米来写,可说是中国文学史上一大幸事。老夫看了一些作家为这本书写的评,也顺便看了一些他们的作品,老夫可以很肯定地说,如果这个故事交由他们来写,绝对不可能写出这个故事的大气,因为他们或被世俗的名利纠缠,或被膨胀的自我包裹,或小鸡肚肠,或文采平平,或这几项兼而有之。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就是不大气。
从写作技巧来说,所谓大气表现在用心来写作,而不是用笔来写作。写作上用心不用笔,就是不受条条框框的约束,不为名利写作,不卖弄技巧,只用最自然最贴近故事的方式来写,前提是作者自身的大气。老夫看了艾米写的其它一些东西,感觉艾米的大气并非是由造就出来的,而是她一贯的风格。她的写成于之前,但同样大气,勇敢洒脱的追求,穿越时空的等候,心心相印的爱恋,无怨无悔的选择,早已融会贯通于故事之中。
有文学博士头衔的艾米,对文学理论即使不说横流倒背,也一定是非常熟悉的。在当前文坛各种“主义”泛滥的大环境之下,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拉个名声响亮的“主义”当虎皮的诱惑。但是艾米没有“为主义而主义”,“为手法而手法”,她用她最本色的写法,创立了她自己的“艾米主义”(这是老夫的话):她只写生活中发生过的真实故事,她只从一个故事人物的视角来写,她尽力摈弃主观色彩,把自己彻底从故事里写出去,留给读者的是故事本身。整个,你看不到一丝一毫某时髦“主义”的痕迹,也没有文学博士们通常难以摆脱的“学院气”。
看了的人,有的说艾米的文字质朴,有之美;有的说艾米的文字有灵性,能把人物写活;还有的说艾米的文字缺乏文采,不够优美。老夫赞同前两种说法,但不赞同后一种。搞写作的人都知道,把文字写得华丽容易,把文字写得贴切很难。所谓“贴切”,就是该华丽则华丽,该平淡则平淡。不份场合的华丽,跟不分场合的平淡一样,都说明缺乏驾驭文字的功力。
如果你把艾米当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正在文字的海洋里学游泳,可能你会觉得她的文字不够华丽,或者觉得她误打误撞,写出的质朴文字跟这个故事正好吻合。但如果你知道艾米是个文学博士,而且是个离80后很近的70年代末出生的姑娘,是个情场上大胆追求、用主动出击赢得了她的梦想爱情的现代女孩,你会惊异于她能用如此贴近的文字来讲述一个她出生之前就发生了的故事,把静秋的心理刻划得那样传神。从静秋老三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读者,都被她栩栩如生的叙述带回他们那个年代,而没有听黄毛丫头讲述父母辈故事的感觉。做到这一点,没有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是不可能的。
不受“主义”的影响,不受华丽文字的诱惑,不卖弄技巧,是艾米写作大气的重要标志,而她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她境界上的大气:将个人名利地位置之度外。
有人说艾米“写畅销书就写畅销书,压根就没想过写成文学”,这句话只对了一半。老夫相信艾米“压根就没想过写成文学”,但她也没想过写成畅销书,所以她不象时下一些作家一样,写那些耸人听闻的东西,提高销量,或者一心想着用几个时髦的“主义”,卖弄几个时髦的“技巧”,目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文学功底,将自己写进文学史里去。艾米写,是贴在网上的,没有“版权所有,不得转载”的字样,谁喜欢,谁拿去看。即便出书了,她也没为了书的销量就把故事从网上撤下来。即便出名了,走红了,她也没跑到台前来亮相。老夫喜欢这份洒脱,超越了物质利益和文学名气,这就是大气。
但“没想过写成文学”不等于写出来的东西就不是文学,写出了文学,不等于就一定不畅销。“文学”和“畅销”是两个兼容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