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金营神鸟引真主 夹江泥马渡康王
黄云白草蔽胡尘,促去銮舆关塞远。
且说崔孝那里赶得上,正在气喘,兀术见了道:“吓!必定这老南蛮说了些什么?你不知天下皆属于我,你往那里走?”大叫:“王儿!你往那里走?还不回来!”康王在前边听了,吓得魂不附体,只是往前奔。兀术暗想:“这孩子不知道也罢,待我射他下来。”就取弓在手,搭上箭,望康王马后一箭,正中在马后腿上。那马一跳,把康王掀下马来,爬起来就走。兀术笑道:“吓坏了我儿了。”
玉人已去酒后空,西曲当年随帝辂。
谁想奢华变作悲,龙争虎斗交相持。
京城鼙鼓旌旗急,住崔孝要杀。崔孝大叫道:“老汉无罪!”平章道:“我念你医马有功,通情放了你进去,为何直到此时才回?倘或狼主晓得,岂不连累我们?”崔孝道:“里边陷阱甚多,没处寻觅。况且老汉有了些年纪,行走不动,故此耽搁久了。望平章原情饶罪!”平章道:“也罢,念你旧情分上,姑恕你一次,下次再不许到此处来。”崔孝连连说:“不来!不来!”飞跑的奔回。每日里,仍往各营头去看马,留心打听康王消息,不提。
致令天下勤王心,临歧还觉嗟怨深。
夹江夜走有神驹,神驹英主今何处?
正说之间,只见半空中一只大鸟好比母鸡一般,身上毛片,俱是五彩夺目,落在对面帐篷顶上,朝着营中叫道:“赵构!赵构!此时不走,还等什么时候?”崔孝听了,十分吃惊,兀术问道:“这个鸟叫些什么?从不曾听见这般鸟音,倒像你们南朝人说话一般。”康王道:“此是怪鸟,我们中国常有,名为‘<鸟夋><鸟义>’,见则不祥。他在那里骂父王。”兀术道:“听他在那里骂我什么?”康王道:“臣儿不敢说。”兀术道:“此非你之罪,不妨说来我听。”康王道:“他骂父王道:‘骚羯狗!骚羯狗!绝了你喉,断了你首!’”兀术怒道:“待某家射他下来。”康王道:“父王赐与臣儿射了罢。”兀术道:“好,就看王儿弓箭何如?”康王起身拈弓搭箭,暗暗祷告道:“若是神鸟,引我逃命,天不绝宋祚,此箭射去,箭到鸟落。”祝罢,一箭射去。那神鸟张开口,把箭衔了就飞。崔孝即忙把康王的马牵将过来,叫道:“殿下,快上马追去!”
亲皇后妃俱遭谴,义士忠臣无计转。
那崔孝走上一步,拾起弓来,双手递上,说道:“殿下收好了。”兀术听见崔孝是中原口音,便问:“你是何人?”崔孝便向马前跪下,答道:“小臣崔孝,原是中原人氏,在狼主这里医马,今已十九年了。”兀术大喜道:“看你这个老人家倒也忠厚,就着你仗侍殿下,待某家取了宋朝天下,封你个大大的官儿便了。”崔孝谢了,就跟着康王来至厂前,下马进来,见了王伯、王叔。兀术望北遥祭,叩拜已毕,一众人回到营中,席地而坐,把酒筵摆齐了吃酒。
金陵气运留英主,竟产英雄获相遇。
古风:
倏忽之间,又到了七月十五日。兀术先已传令,搭起一座芦篷,宰了多少猪羊鱼鸭之类,望北祀祖。把祭礼摆得端正,众王爷早已齐集伺候。只见兀术坐了火龙驹,后边跟着一个王子,穿着大红回龙夹纱战袍,金较带勒腰,左挂弓,右插箭,挂口腰刀,坐下红缨马,头戴束发紫金冠,两根雉鸡尾左右分开。那崔孝也跟在后头来看,打听得就是康王。那康王正走之间,坐下马忽然打了个前失,几乎跌下马来。那康王忙忙把扯手一勒,这马就趁势立了起来。兀术回头见了,大喜道:“王儿马上的本事,倒也好了。”不道殿下因马这一蹲,飞鱼袋内这张雕弓坠在地下。
且说兀术过了新春,到了二月半边,仍起五十万人马,并各国番兵,诸位殿下,一同随征,杀奔南朝。这就是金兀术二进中原。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