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1 下
,错愕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僵在妈面前。
“床单脏了就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累一点而已。你自己不愿意睡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哥哥去睡!”妈的震怒中,很清晰的,很难过的慈母轮廓。
弟跟我都无言了,看着妈熟练地将床单拆下扛走,脚步气呼呼地离开。
弟彻底败了。我则对弟很不好意思。
那是唯一一次,我看过妈最生气的画面。
妈无法容忍我们不爱彼此,用一个巴掌贯彻她爱的理念。
晚上十一点了,毛不知道回家了没。
看着妈在病床,钾离子点滴滴得有够慢,妈蜷着睡着了。
家中经济状况一直不好,每次快要还光欠款,就会添下叹为观止的新债。妈曾叹气跟我告解:“我这辈子对你们三个兄弟最不起的就是,没有能力替你们买保险。”就连妈跟爸的保险,都曾提前终止转成现金,幸好有健保重大伤残卡,要不家中经济雪上加霜的程度会令人拍案叫绝。
但妈啊,你放心,你当我们的后盾够久了,这次轮到我们来当妈的保险。
专心好起来,就对了。
前几天哥未来的丈母娘烧了中饭,让我们带给妈吃,一个便当,一个汤。妈吃完了,很乖,所以我偷偷将手机的闹钟设定在两分钟后,要送妈一个礼物。
妈看着卫视电影台的电影“变脸”,预定的时间到,手机铃响,我假装有人打过来。
“喂?喔,我是老二,嗯,伯母好。”我自言自语,用夸张的嘴型跟妈示意,是哥的准岳母打来的问候。
妈不好意思地,装出在睡觉的姿势。
我点点头,收到。
“不好意思妈刚睡着……嗯嗯,有,有,汤有喝一半,便当我妈有假装吃完,其他就偷偷倒进马桶,真不好意思。”我说,一副乱开玩笑的样子。
妈大惊,慌乱地要我闭嘴,却也不敢作声。
“嗯嗯,我妈说还可以啦,也不是那么难吃,但还可以的意思就是还可以再加强,嗯啊,也算是开玩笑的啦。”我打哈哈,穷极无聊。
妈惊到手足无措,又好气又好笑,一下子拉着我的手,一下子又猛挥手,就是要我别再丢脸了。
“没有啦,也不是这样啦,我妈只是胃口比较不好,虽然要她倒马桶是有比较难……嗯嗯……嗯嗯……”我说,一肚子都在笑,快炸掉了。
妈窘到极点,只好放弃,倒下挣扎,却心有不甘向我摇手。
我一直嗯嗯嗯个不停,因为我想讲的最后一句话很爆笑,让我无法用很平稳的口气说出来,只好深呼吸,压抑想大笑出来的冲动,酝酿着。
“嗯嗯……嗯嗯……我妈说,请你下次再多努力一点喔。”我这么跟虚构的亲家母说。
妈大叹一口气,败了。
我挂上电话,若无其事继续写我的小说,妈没好气问我,怎么这么没礼貌跟亲家母乱说话,她哪有说什么再加强……
妈一脸的不安,跟懊丧,跟不解。
我终于大笑,跟妈解释我设定手机闹钟、猛自言自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