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惶犯
也会今天打出一起重伤害,明天打出一个植物人,后天再失手打出条人命。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能保得住赵红兵?谁有这本事?
赵红兵就算不被人打死打残,也得伏法。
赵红兵现在已经是真真正正的玉器了,绝不会再去和那些瓷器碰了。实在非碰一把不可时,他也会让表哥这样的瓷器代他去碰。
在成名之前,他素以遵守江湖规矩而闻名;在功成名就之后,破坏江湖规矩最彻底的就是他。
赵红兵的确比李四还阴,比李四还毒。因为现在的他非毒不可,他有他的苦衷。
多年以后,赵红兵和朋友聊天时无意中说:“大虎、二虎他们都是纯混子,想用那些江湖手段吓唬我,我能被他们吓唬吗?”
从赵红兵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分析出:赵红兵把大虎、二虎定义为纯混子,否认了自己是纯混子。那他赵红兵不是混子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合法商人?黑社会?
能够盘踞在当地东郊近二十年不倒的大虎几兄弟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没那么容易服软。折了迷愣,公司暂时停业整顿,这些虽然对大虎团伙打击不小,但一时还没动摇大虎团伙的根本。
既然赵红兵率先不讲规矩,那大虎就没有讲规矩的必要了。
据说大虎首先盯上的,是高欢。此时的高欢已经怀孕近七个月。
大虎能想到的,赵红兵应该也能料到。对于一个年近四十膝下无子的中年汉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的吗?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虎想干什么,赵红兵总能打探到点儿风声。
这事儿上,赵红兵输不起。
高欢始终坚持上班。尽管这份工作被她的大学同学所鄙视,尽管身边的人都对千万身价的她居然还每天认认真真上班表示费解,尽管这份工作和她少女时的理想相距甚远。但,她热爱她的这份工作。
她这样执拗的女子,绝不会为别人的任何劝告和意见所左右,她只相信她自己。
赵红兵肯定不能告诉她:有人可能要对她下手。
这样直接告诉她,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孕妇都怕情绪波动。
此时的赵红兵,翻出了他的第三张牌。
九哥曾经说过:小心狼群啊。赵红兵的回答是:我手中有枪。
赵红兵手中的第三张牌,就是他的枪。他的这支枪,是一个人。
这个人,连二十年来几乎每天都和赵红兵生活在一起的沈公子都不认识,都叫不出名字,只是见过几次。当然二狗更不曾见过,只能从沈公子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个人的一些情况。
据说他看起来比赵红兵还苍老。
据说他抽烟抽得很厉害,一根接一根,但从不喝酒。
据说他皮肤白皙,眼睛特别怕强光。
据说他鼻梁高高,头发短短。
据说他身上总穿着一身劣质运动服,很光滑的那种。
据说他脚下总踏着一双和运动服同样劣质的运动鞋,破旧,但干干净净。
据说把他扔到人堆里,肯定没人能认出他。
据说他不大爱说话。
据说他的口音南腔北调,谁也不能听出他究竟是哪里人。
可以确定他参过军,上过前线。
可以确定他在香港生活过。
可以确定他和赵红兵认识的地方是野战二所,他们曾躺在相邻的病床上。
据说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寒冷和忍耐,但笑起来让人感觉很温暖。
据说他虽然衣着寒酸,但在李四的海鲜馆吃海鲜时表现出来的娴熟与优雅,让沈公子都自叹不如。
据说他虽然极瘦,但他的腰杆却像赵红兵、沈公子一样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