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初夜
百回合后被拖进加时赛,末了也是面如土色,举起白色内裤缴枪。
我们只能归结于人种不同、悟性不同。非洲人那腰,能扭得像陀螺,而且都是在法甲坐过台的,虽然身体还算处女,其实心里早不是处女了。反观中国队,首场比赛就开始腿哆嗦,第二场倒是不哆嗦了,但还是有些羞涩,看着对手一双双价值千万的大腿总是不忍心铲过去,眼神正游移间,轻舟已过万重山。
回望这一历史事件,可以窥见许多破裂而矛盾的人性。五里河之后,光州之前,国内媒体空前犯贱,把中国队从村姑描成圣女,那段时间,上至足协下到队员,个个鼻孔朝天宛如玉女,在韩国破身后,这帮人只敢缩在甲A纳鞋底,音调低了很多,一副弃妇模样。
一个老处女萦绕多年的结,包括身体上的结和灵魂里的结,都在2002年夏天被破解了。无结一身轻。从此向淫娃进军。往后的年月,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痛感了。千帆过尽,那第一艘船早已斑驳;阅人无数,那第一个人早已脚底抹油。所谓初夜,就那么回事。
世界杯初夜就那么回事,英超初夜也是就那么回事。同样敲锣打鼓被放到英超上空的三颗卫星也不过尔尔,李纬峰把板凳捂成了恒温,孙继海当欧文一甩胯就踉跄仆地。有些媒体还整天烧煤烧铁的,拿出一副写《史记》的架势,实在令人心折。
日历翻到2003年,每个人的初夜都成了城南旧事。隐约的钟声里,忽然想起鲁迅的《祝福》,其实祥林嫂又何曾没有初夜,只是那初夜,无非是悲剧的开端。老人家说:不破不立。香港一部影片叫嚷:失身要趁早。中国的足球四十四年才失身,固然不能算早,而以后的祸福,更是云水苍茫,难以看清。(2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