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去睡。山路太颠簸了,我抽出打包带,请大叔帮我把自己捆在上面。(幸好一路没有查车的,否则还以为我是被挟持的呢,呵呵。)
一直睡到色季拉山顶。大叔好意叫醒我,说到山顶了,问我要不要看风景。我解开自己,爬到前面座位上。还没清醒过来,愣愣怔怔地,朝外面张望。忽然看到车前停了两辆宝马摩托,其中一辆很眼熟,细眼一瞧,明明是阿藏那辆啊。猛然看到阿藏和畜生不如还有他们八一的朋友在山顶那边拍照片。我激动地冲他们挥手喊他们,忘记自己在车里他们听不见。反应过来,赶紧摇下车窗叫他们。一阵冷风直呛人。山顶好冷。
阿藏跑过来,伸手抱我下车。埋怨说回到宾馆发现我已经走了,打电话又不接,他们在八一到鲁朗的路上来来回回跑了三趟都没找到我,还去了鲁朗小镇打听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背着一个蓝颜色的背包。阿藏说他们在路上也看到这几辆大货车了,但没看到我。我说我躲在后面睡觉。阿藏一把把我拉到一边,碎碎念叨:你怎么能搭这样的车啊,哎呀,那个司机我看了一眼永远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了。你还是跟我回拉萨去吧。给你找辆车直接回成都去。不要搭车了,搭也搭过了。要体验也已经体验过了。不要再任性。你说你这一路能搭到什么好车啊。这种载重货车又慢又危险,川藏路上出事最多的就是这种大货车。
我嘻嘻笑着,任凭他说。第一次搭车,我觉得搭车挺容易的,比我设想中的容易多了,对返程这样混回去颇有信心。这个司机也没阿藏说的那么吓人。长得是有点凶相,但是,是个很和蔼善良的大叔。
我们这边在絮絮叨叨,畜生不如在不远处望着我。脸上皮肉不动,无表情。
我走到畜生不如面前,笑笑叫哥,我走了,不要再追赶。再追赶我真的要生气了。望望他面色,忽然觉得悲伤,走上前拥抱他,轻声说:“大哥,多保重。后会有期。”
转身朝大货车走去,经过阿藏身边冲他笑笑,挥挥手。阿藏一把拉住我,用力抱了抱,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抬头惊讶看他,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天都黑了,大货车还在山路上盘旋,鲁朗的朋友边巴扎西打电话问怎么还没有到,说朋友们都到齐了,在等我喝酒。我说搭货车路上时时要停,时间耽搁了,现在半山二号景观附近。边巴扎西说骑摩托车上来接我,让我留意。不一会远远山道上有摩托车上来了,走近果然是边巴扎西和他的朋友一起来接我。大叔按喇叭,边将车停路边让我下车。我和大叔道别,谢谢他,把身上带的烟还有老畜给我买的玉米肠分他一半。边巴扎西也用藏语大声和货车大叔打招呼,谢谢他搭我。
我们上了摩托车,大货车还在路边,似乎在等我们先行。我看见大叔坐在黑暗的驾驶室里的人影模糊,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着我。转身冲大叔用力挥了挥手,果然,大叔长长地按了声喇叭道别。像汽笛一样的鸣响,在崇山峻岭之间回荡。我在扎西的后座,忍不住回头冲大卡车微微笑了起来。黑暗中,大叔看不见我对他的微笑。但是,我觉得大叔能感觉到。真的。
我记得,回来后,总是有人问我,搭车的时候,会不会害怕,在那种陌生山路上,陌生的藏族大货车司机,语言又不通,存在着各种各样可能的危险性。
我想,我总是愿意相信陌生人的善意,而且,从未辜负。
摩托车在黑夜的山路上飞速向山下驰去。这个边巴扎西是上次我和阿亮在鲁朗小镇的朗玛厅跳舞时候认识的朋友,对我们自我介绍时,自称是有很多机会的未婚扎西。那天晚上,我们一大帮人在鲁郎小镇的朗玛厅狂欢,跳舞喝酒。啊亮在这里遇见了萍萍。巧的是,今天正是萍萍的生日。昨天在八一听扎西电话里说起,我特地去街上,替啊亮选了一件礼物来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