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年
我们这么近,这么近,
它不高兴。
“我认识你姥姥,
我告诉你外公,
嗯——哼……”
我们不作声,
我们听,
像两个好儿童。
大雁
(一)
飞来了一群大雁。
它们在我的身边环绕;
它们在我的头顶盘旋;
它们向我友谊地招手;
它们说着我不懂的语言;
终于又恋恋地飞去——
远了、远了………
化为天边一缕飘动的细线。
于是我又想起了——
过去的伙伴。
1970年春
大雁
(二)
为什么你还在飞?
是因为干枯的树枝?
是因为池塘的薄冰?
大雁,你飞走吧;
不要盘旋,不要停。
请你告诉慈爱的春天,
不要忘记这里的渔村。
1970年,给徐叔叔的信
新的家
雄鸡却在静夜中歌唱黎明。
忽然惊醒的火跳出了炉口,
吓跑了门缝中守望的星星。
1970年元月
山溪
投入大江,
绿盈盈的泉丝,
在浊流中飘荡,
是应该叹息它
丧失了纯洁的本色?
还是应该祝贺它
逃脱了徘徊和枯亡?
晨(一)
晨窗角露出澄澈的黎明
年轻的白杨在爱抚中低语
正经的麻雀在平台上议论
晨(二)
红闪闪的目光,
扫过大地。
万物都在
肃静中呆立。
只有一颗新生的露珠,
在把阳光,
大胆地分析。
一月四日日记
我用笔的木浆,
去追赶时间的急流,
尽管是那样地用力,
还是被远远地抛在了后头。
我那日记的小船,
为什么比白云还要缓慢?
因为它喜欢在遗忘的沙洲上停搁,
或是在冥想的旋涡中打转。
我没有任何办法,
只好在航行的第四天靠岸。
1970年
起步
童年的金色,
已经消失,
广阔的世界,
变得更加清澈。
生命——
溶合在山泉中的一滴露水,
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
吐着快乐的泡沫,
唱着希望之歌……
1970年7月
野蜂
早晨,衔来百花的甘露,
在竹枝上建起灵巧的楼房,
春天给予它不竭的精力,
美丽的舞蹈,浴着漫天金光。
细雨,洗去空气中的浮尘,
薄暗里蜜酒散开阵阵醇香。
野蜂在风雨的摇荡中开始安眠,
带着无限甜美的梦想。
1970年8月
冬天的河流
松疏的沙滩上,
横躺着上百只大木船;
它们像是疲乏了,
露出宽厚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