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一年
道路,
还有那样长——
雨梦
从雨中,
飞入梦境。
微微蜷曲的感觉里,
有一小湖,
飘满花缨。
我背着自制的弓箭,
穿着凉鞋,
在两极滑行。
蝉声
在迟缓麻木的记忆上,
划出细纹。
一组遥远的知觉,
就这样,
缠绕起我的心。
最初的哭喊,
和最后的讯问,
一样,没有回音。
漫游(一)
买一杯椰子水;
在南极洲漂浮的冰山上,
拍摄耀眼的极光;
在沙漠绿洲的泉水旁,
用驼鸟毛写下寄给远方的书信;
在杳无人烟的针叶林里,吹响悦耳的芦笛;
在拥挤喧哗的街道上,
和二十年前的学友重逢;
在热带草原的蚁冢边,
与刚熟识的族伴下棋;
在荒砾巨大的石块上,
烧开一壶浓厚的甜咖啡;
在红海平坦的滩岸旁,
打开一听鲜美的沙丁鱼;
在昌北狭小的茅屋里,
蒸煮着粗粟黄米;
在长沙湘江岸边,
剥开湖南蜜橘。
漫游(二)
东海的波涛,
苏州的田野,
青岛的滩岸,
祖国的富饶,
自然的美,
铭刻在我的心中。
火山爆发了,
积雪融化了,
泉水在岩石的皱纹中喷涌,
飞溅的瀑布连接着天际的彩虹。
拾起一块黄锈的铁片,
燃起炉火将它锤锻,
做成一把灵巧的刻刀,
雕塑着文字和语言。
月色朦胧,
在艺术的椰树下酣睡。
浪花追逐,
在文学的大海边畅饮。
满月
云影后,露出你丰圆的脸庞。
我飘过荒路走向你,
你却高浮在夜天上。
在水池边,我找到你,
多少欢笑在水中荡漾。
突然银波凝成了浊水,
热泪烫伤了我的目光。
鸡啼时,你走了,
不愿再饮这暗淡的哀伤。
只剩下一颗磨碎的心,
在倾听蚊虫吮血的歌唱。
正午
太阳烙着脊背
光环张开又收紧
绿萍也开始枯萎
希望像淡薄的云影
追求会把它撕碎
闪耀不定的光芒
包围了光滑的眼泪
风车
郊野凄凄凉凉。
一个小纸风车,
丢在发白的草上。
风翅仍在旋转,
变幻着彩色的希望。
它被微风欺骗,
徒劳地追赶夕阳……
度过空白的严冬,
又是早春时光。
万物从冰雪中萌生,
恢复了记忆理想。
这时虔诚的风车,
只剩骨骸飘荡。
候鸟疾速飞过,
谁也不对它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