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益诱人的魔力飘进这建筑在外观和适度之上、受到人为限制的世界,在这嚣声里,自然在享乐、受苦和认知时的整个过度如何昭然若揭,迸发出势如破竹的呼啸;我们想像一下,与这着了魔似的全民歌唱相比,拨响幽灵似的竖琴、唱着赞美诗的日神艺术家能有什么意义!“外观”艺术的缪斯们在这醉中谈说真理的艺术面前黯然失色,西勒诺斯的智慧向静穆的奥林匹斯神喊道:“可悲呵!可悲呵!”在这里,个人带着他的全部界限和适度,进入酒神的陶然忘我之境,忘掉了日神的清规戒律。过度显现为真理,矛盾、生于痛苦的欢乐从大自然的心灵中现身说法。无论何处,只要酒神得以通行,日神就遭到扬弃和毁灭。但是,同样确凿的是,在初次进攻被顶住的地方,德尔斐神的仪表和威严就愈发显得盛气凌人。因此,我可以宣布,在我看来,多立克国家和多立克艺术不过是日神步步安扎的营寨;只有不断抗拒酒神的原始野性,一种如此顽固、拘谨、壁垒森严的艺术,一种如此尚武、严厉的训练,一种如此残酷无情的国家制度,才得以长久维持。
我在本文开头提出的看法,到此已作了展开的阐明:日神和酒神怎样在彼此衔接的不断新生中相互提高,支配了希腊人的本质;从“青铜”时代及其提坦诸神的战争和严厉的民间哲学中,在日神的美的冲动支配下,怎样发展出了荷马的世界;这“素朴”的壮丽又怎样被酒神的激流淹没;最后,与这种新势力相对抗,日神冲动怎样导致多立克艺术和多立克世界观的刻板威严。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根据两个敌对原则的斗争,把古希腊历史分为四大艺术时期,那么,我们现在势必要追问这种变化发展的最终意图,因为最后达到的时期,即多立克艺术时期,决不应看做这些艺术冲动的顶点和目标。于是,我们眼前出现了阿提卡悲剧和戏剧酒神颂歌的高尚而珍贵的艺术作品,它们是两种冲动的共同目标,这两种冲动经过长期斗争,终于在一个既是安提戈涅、又是卡珊德拉的孩子身上庆祝其神秘的婚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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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