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 2 从“多余的人”到“局外人”
想,如果让他一辈子住在一棵枯树干里,除了抬头看流云之外无事可干,他也会习惯的。这棵枯树干不同于著名的第欧根尼的桶,它不是哲人自足的象征,而是人生无聊的缩影。在默索尔看来,住在枯树干里等白云飘来,或者住在家里等情人幽会,完全是一回事。那么,“局外人”是否就全盘接受世界的无意义了呢?在他的淡漠背后,当真不复有一丝激情了吗?不,我不相信。也许,置身局外这个行为把无意义本身也宣判为无意义了,这便是一种反抗无意义的方式。也许,淡漠是一种寓反抗于顺从的激情。世上并无真正的“局外人”,一切有生终归免不了有情。在一个荒谬的世界上,人仍然有可能成为英雄。我们果然听到加缪赞美起“荒谬的英雄”西绪福斯以及他的激情和苦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