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
,这两样东西难道能够分开吗?对人生的强烈感受难道不是必然会导致对人生秘密的探索吗?艺术难道不就是对人生之谜的解答吗?艺术家和哲学家是气质相似的人,他们都是不实际、不世故的,进入他们视野的是人生和宇宙的大问题。
10
艺术与性,哲学与死,均有不解之缘。艺术用审美净化性的烦恼,哲学用智慧净化死的恐惧。但是,性的癫狂一方面给人以个体解体即死的体验,另一方面又是种族生命延续即抗拒死的唯一手段。所以,性兼是死和死的拯救。那么,艺术是否也兼是哲学和哲学的拯救呢?
11
诗借瞬时把握永恒。哲学想直接把握永恒,但做不到,最后只好向诗求援。
12
春天是诗人的季节,秋天是哲学家的季节。
13
哲学家生活在永恒中,诗人生活在瞬时中.他们都不会老。
14当一颗敏感的心灵被根本性的疑问刺伤,因而寻求治疗的时候,它就会走向哲学。有一种不寻常的激情非人类脆弱的心灵所堪忍受,哲学是对这种激情的治疗。但是,治疗并非熄灭激情,使心灵归于冷漠麻痹。诗宣泄激情,哲学则把激情转向深沉的思考。
15
一个小女孩坐在洒满阳光的台阶上,眯缝着眼睛,一个朦胧的疑问在她的小脑瓜里盘旋:“我怎么会到这世界上来的?”我悄悄走过她的身旁,回到屋里,把所有的哲学书籍都藏了起来。
16
福克纳在加缪猝死那一年写道:加缪不由自主地把生命抛掷在探究唯有上帝才能解答的问题上了。其实,哲学家和诗人都是这样,致力于解开水无答案的人生之谜,因而都是不明智的。也许,对人来说,智慧的极限就在于认清人生之谜的无解,因而满足于像美国作家门肯那样宣布:‘’我对人生的全部了解仅在于活着总是非常有趣的。“
17正常人只关注有法可想的事情,哲学家总是关注无法可想的事情,二者的区别即在于此。
18
一种回避生命的悲剧性质的智慧无权称作智慧,只配称作生活的精明。
19
凡是有良好的哲学悟性的人,必定有过对于死亡的隐秘体验和痛苦觉悟。这种体悟实质上是一切形而上思考的源头,不从这源头流出的思考就决非真正形而上的。因此,差不多可以把对死亡的体悟看作衡量一个人的哲学悟性的标志。有的人很聪明,很有理解力,甚至也很真诚,但没有对死亡的体悟,你就很难和他作深入的哲学对话。
20
人们常说,哲学是时代精神的集中体现。其实,哲学与时代之间的关系决非这样简单。有时候,哲学恰好是非时代(永恒)、反时代(批判)的,它立足于永恒之根本,批判时代舍本求末的迷途倾向。
21
哲学不是公共事业,而是属于私人灵魂的事情。任何一种哲学的核心都是非政治的,政治色彩仅是附着物。绝对,终极,永恒,--怎么能是政治的呢?
22
哲学是一个产妇,从她腹中孕育出了一门门具体科学。哲学的每一次分娩都好像要宣告自己的末日,但哲学是永存的,这位多产的母亲一次次把自己的子女打发走,仿佛只是为了不受他们的搅扰,可以在宁静的独处中悠然思念自己的永恒情人--智慧。
23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哲学家从来就有”仁者“和”智者“两类,所以他们所”见“出的哲学也从来就有唯”仁“(人本主义)和唯”智“(科学主义)两派。既然人性不能一律,为什么哲学倾向就非要一律呢?我主张哲学上的宽容。但宽容是承认对方的生存权利,而不是合流。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