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婚店
情不自主。若有别的男女插足进来,就被红线绊倒,有力难解,必致寻了短见为止。这种事情,我看见不少了。’
菜市离龙兴寺不远,现在正挤满了人。
老人向魏固点头示意,提了布袋站起身来说:‘来,跟我来。’
到了菜市老人指向一个菜摊,一个头发蓬松,浑身肮脏的老妇人正站在那儿卖菜,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老妇人两眼有角膜翳,差不多看不清什么东西。
‘她就在这儿。那个孩子将来就是你的妻子。’
魏固低声骂道:‘你什么意思,简直跟我开玩笑。’他向老人转过脸来,怒冲冲的。
‘我跟你说的是正经话,那个孩子命很好。他一定会嫁给你,跟你过得很美满,将来儿子做了官,她还要受封诰呢?’
魏固看那个皮包骨头的穷孩子,真是万分沮丧。他想跟老人争辩,可是当他回头一看,老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他一个人走回店去,一则因为约会的媒人没有到,二则老人的话听了又将信将疑的,真是灰心丧气。自思身为读书之人,如不能娶良家女为妻,至少也当从歌楼舞榭弄个美女。越左思右想,越觉得娶那么个肮脏娃娃实在于心不甘,真是荒唐可笑,愁肠百结,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晨和仆人一同到了菜市。他答应厚厚的酬谢他的仆人,仆人若是能用刀斫死那个孩子。主仆二人看见那个老妇人又带着孩子在那里卖菜。仆人乘机抽出亮光光的尖刀,何那个孩子刺了一下,立刻转身跑了。孩子哭起来,大人喊道:‘杀人啦!’于是菜市大乱,魏固主仆乘乱逃去。
魏固问道:‘扎着了没有?’
仆人道:‘没有。我刚比准,孩子突然一转头,大概把眼眉左右擦破了一点儿。’
魏固匆匆逃出清河,菜市这件事情人们转眼也就忘怀了。
魏固又西行到了京城,前一次婚事无成,心灰意冷,对结婚一事,再也不想了。三年以后,跟谭家一位小姐定了婚。谭家是当地名门,魏固觉得那真是一门绝好的亲事。小姐念过书,貌美多姿,是无人不知道的,朋友都向魏固道喜,结婚大典正在准备,一天早晨他忽然听到恶耗,小姐寻了短见。原因是小姐早已钟情别人,婚事已近,愤而自杀。
随后两年里头,魏固对于婚事,丝毫不再思忖。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已经不再打算娶个名门闺房。一天,他在乡间一座寺院礼遇见一个地主的女儿,二人一见钟情,乡女尤其情痴心至。二人订婚之后,魏固进京给女方买绸缎珠宾。回来一看,乡女身染重病。他一心等待,不料病症缠绵,一年之后,乡女竟头发脱落,双目失明,教他去另娶贤德女子为妻。
又过了几年魏固才又说妥了一门子极如意的亲事。小姐不但年轻貌美,而且读书善画,爱好丝竹。既没有情敌纠缠,双方顺利订了婚,婚礼前三天,小姐在路边行走,踩翻了一块圆石头,竟而跌倒毙命。事情这么蹊跷,竟像造物故意弄人。
魏固现在算死心塌地信服命运了,想结婚遭尽了折磨,再不敢物色女人了。他在香州衙门里做事,颇尽职责,知州王泰要把侄女嫁给他。
这件事触起他的隐痛。他说:‘为什么要把侄女嫁给我呢?我年岁太大了,不应当再娶了。’
对方一味勉强,魏固只好答应,不过心里只是淡淡的,直到婚礼举行的那天他才看见小姐。小姐年轻轻的,他很满意。不论怎么看小姐都不失为一个好妻子。
结婚之后,妻子的头发总是梳得遮盖着右鬓角儿,他看来那种样式很好看;至于为什么总是梳成那个样式,他却不明白。几个月以后,魏固对妻子疼爱之情与日俱深。一天他问说:‘你为什么不改变一下梳发的样式呢?我是说,你为什么老教头发垂在一边呢?’
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