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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千秋万岁名 寂寞身后事
胆怯的心。这是所有敏感人的心。这颗心在爱玲幼年时代就种下了。

    两岁时,在天津古宅里,热热闹闹的新年。大年初一,爱玲预先嘱咐阿妈天明就叫自己起来看迎新年,谁知他们怕她熬夜辛苦了,想让她多睡一会。

    第二天醒来时鞭炮已经放过了。“我觉得一切的繁华热闹都已经成了过去,我没有份了,躺在床上哭了又哭,不肯起来,最后被拉了起来。坐在小藤椅上,人家替我穿上新鞋的时候,还是哭——即使穿上新鞋也赶不上了。”

    一切繁华都过去了。

    至少还有你

    “我妈妈是从家里逃走,才嫁给我爸爸。”

    “喔!我母亲是嫁给我父亲以后才从家里逃走的!”

    我愿意相信,在一九三九年,爱玲和炎樱这两个妙不可言的女子,是以这样妙不可言的对话,开始她们一生的友谊的。它兼具了古龙的机智和朱德庸的深刻,对那个破碎动乱、全盘崩袭的年代,是一种绝妙的嘲讽。

    香港大学,夏日校园,樱花盛开如雨。爱玲和炎樱走在校园小路上。这自然是臆测,也不脱俗套,然而只觉得只有这样的画面,才配上爱玲为炎樱取的这个好名字。港大三年,爱玲独自一人,没有亲朋故旧,和同学之间更是隔了一道墙。她将自己放到玻璃罩里,惟一进这“私家领地”来的,只有炎樱,一个混合了不同血统的外国女子。

    她和炎樱,如我与离离,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人,一生中会和很多人相遇,有些人只是为了擦身而过,有些人是等着一见如故。

    一九四一年底,珍珠港事变,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陷,港大停课。整日间都是日军飞机空袭,炮弹漫天飞舞,子弹密集如雨。爱玲和同学终日聚集在宿舍的最下层黑漆漆的箱子间里躲避轰炸。稍不留神,就可能香魂难返故里。

    一日,不见炎樱。爱玲和舍监急得到处找她。听有人说炎樱去城里看电影了,舍监咆哮如雷:“她不要命了吗?现在是什么世道?”

    余音未了,爱玲听见漆黑的浴室里传来歌声,突然传来子弹打破玻璃的声音,歌声停下来。

    “炎樱!”爱玲轻轻地叫一声,她刚刚松弛下来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然后她听见舍监忍无可忍地吼叫:“你这个笨蛋!疯子!你给我从淋浴间里马上出来!”

    只听见炎樱嚷道:“带着肥皂泡泡吗?”

    站在舍监身边的爱玲低着头用力忍住笑,炎樱的满不不在乎仿佛是对于众人恐怖的一种嘲讽。

    “炎樱,你去哪了?真是愣头愣脑胆大包天。”

    “张爱,我上城看电影,五彩卡通很好看。你做什么了?”

    “我还有什么可做的!不过缩在这里听机关枪的声音,‘忒啦啦啪啪’的,像雨打芭蕉,这会儿倒好了,不费劲等夏天过了再‘留得残荷听雨声’了。”

    经过战争的震荡,人性的灰尘一一抖落,爱玲更是心似明镜,眼如冰雪。《烬余录》里爱玲冷眼看世人,已是毫不留情到森然的地步,惟独对炎樱她是真欢喜。爱玲极不擅交际,礼节往来尚可,斗角勾心就免了。她看炎樱如同赤子,天真喜悦到她不需设防,所以她愿意与她深交。

    一九三九年到一九四二年底港大停课之前的校园生活,是爱玲最纯净自由的岁月。除了努力学习,争取考上伦敦大学之外,余事倒是不劳挂心的。偶有小愁,也没有牵肠挂肚的,更何况有炎樱这样的开心果、知己陪着。全然不像在圣玛丽亚女校那样受人歧视,以近乎自闭的方式孤独着。就连一直缠绕她的“旧衣服”心结,也因为连得了两个奖学金,狠狠做了些衣服而吐气扬眉略有疏解。

    不过,我想爱玲多是不太怀念在港大的生活,此时她已经学会了冷眼旁观。我上学时老师也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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