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有心栽花花不开 无心插柳柳成荫
瑞金医院建在一座庭院里,这座庭院,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苏区建起来之后,大户人家便举家迁到了长沙,扔下这套房子,后来这个庭院便成了瑞金苏区的医院。庭院分上房下房及东西厢房,大小有几十间,庭院中间有一个花坛,花坛里的秋菊,正浓艳地开着。
陈毅正住在正房的一间病房里,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一个多月了。8月下旬,他随周恩来去兴国前线,正赶上高兴圩那场战斗,陈毅亲临前线指挥,一发炮弹在指挥部门前爆炸。就是那发炮弹让陈毅的腰及臀部多处受伤。这使陈毅异常恼火。
现在医院里上上下下显得有些冷清。大部分伤员都出院了,就是有些重伤的,经过一段时间调养,也被部队接回去了。医院外面就是一条街道,这些日子,那条街道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天到晚,不停地是人喊马嘶,部队似乎在不停地集结,还有母亲送子参军,媳妇送丈夫参军的,他们的告别声清晰可辨。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也在不停地进进出出,一些坛坛罐罐的家当,也不停地在搬来搬去。
凭经验,陈毅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部队要有大的行动了。这更增加了他对腰伤的恼火。
更让他恼火的是眼前苏区的现实。早在1929年,陈毅便随毛泽东和朱德离开井冈山向南行进,和他们并肩战斗,风风雨雨东拼西杀,在赣南和毗邻福建省的边区建立了中央苏区。他亲眼目睹了这拥有35个县、300多万人口的土地上在1931年11月建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瑞金成了红色首都。可以说,他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建国元勋。可这一年多来,在第五次反“围剿”中红军却接二连三地失利,红色苏区在一点点地缩小。他眼见着眼前这种局面,急在眼里痛在心上。
就在部队即将又要行动的时候,他仍躺在病床上。他想到外面院子里走一走,他喊了几声护士,想让她们帮自己一把,可那些忙碌的护士医生们居然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他想骂娘,想摔东西,他伸手抓过喝水的缸子想摔出去,想了想,又停下了。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他从那沉稳又矫健的脚步声中听出是周恩来在向这里走来。果然,门帘一动,周恩来走了进来。陈毅握着喝水缸的手慢慢移开。
周恩来笑着开玩笑道:你这病号泡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出院了。
陈毅想从床上坐起来,可他刚一动伤痛使他重又躺下了,他愁眉苦脸地冲周恩来道:周总政委,你算猜对了,我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周恩来帮陈毅掖了掖被角,拉了把椅子坐在陈毅的床边。
陈毅歪过头冲周恩来说:我知道部队要有大动作了,让我干什么,快说吧。
周恩来也不想兜圈子,他这次找陈毅就是为这次部队行动而来的。他拉过陈毅的一只手,用力握了握,然后正色道:中央委员会决定几天后撤离苏区,向西转移,再建立新的根据地。
陈毅点点头,他从周恩来的手中已感到这次决定的重要。
周恩来又说:中央委员会决定你不随主力撤退,仍留在苏区。
留下的还有谁?陈毅从周恩来手中抽回了手。
项英。周恩来缓缓地说:你负责军事指挥,他负责全面工作。
陈毅半晌没有说话,他清楚,项英与博古、李德关系密切,是“苏俄”路线的支持者。第五次反“围剿”以来,一直是“苏俄”路线在领导着红军,使红军遭受了一次比一次惨重的损失。
周恩来又把留守人员的情况简单地向陈毅做了介绍:留守部队是一支2.5万至3万人的部队,其中至少有1万人是伤员,许多人是重伤员,根本不能参加战斗,这些人中受过正规训练的只有六七千人,其余的都是赤卫队,很多人从来没有握过枪。而敌人方面,蒋介石能够调集起几十万人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