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毛泽东湘江情思 三人担架初论兵
子珍难受地喘着粗气。毛泽东走过来道:还是我帮你洗吧。说完不等贺子珍同意便拉过了贺子珍的双脚。
贺子珍羞怯地红了脸。
贺子珍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毛泽东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贺子珍两颊扉红:我痒痒。
毛泽东也大笑起来。
毛泽东从长征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大笑。
后来贺子珍躺在地铺上睡着了,毛泽东却久久不能入睡,他坐在贺子珍身边,看着熟睡中的妻子,他一边吸烟,一边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贺子珍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产了,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从长征以来,他一直在思索红军的出路问题。“最高三人团”原定计划是与2、6军团会合。此时毛泽东异常清醒地意识到,与2、6军团会合是一个陷阱,要让红军顺利地冲出重围,必须放弃与2、6军团会合的计划。
这样一来就要把军权从李德、博古手中夺过来,让红军迅速改变行进的方向。
想到此,毛泽东激动起来,压抑了两年多的郁闷难抒的激情,犹如决堤的洪水,迅速凶猛地奔涌狂泻而来,他似乎看到了眼前的迷雾已经消散。
毛泽东站了起来,在屋里踱着步。他知道,要战胜那些人还要团结许多人,这些天的行军,他和王稼祥、洛甫几乎无话不谈,从第五次反“围剿”的兵败,到红军的出路。王稼祥和洛甫似乎已经从错误的认识中清醒了过来,但仍需做工作。
长征一开始,毛泽东、王稼祥、洛甫这3个坐在担架上行军的人,便没有分开过,他们吃在一起,走在一起,宿营的时候又住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们宿在一个叫九溪桥的小村里。白天他们在担架上几乎睡了一整天,这时的3个人都不感到困倦。医护人员进来询问了他们的病情之后,便走了。毛泽东在马灯下一直在看一本书。
王稼祥探过身来问:主席,你在看什么?淮南子。毛泽东答。
王稼祥自语似地说:淮南子?
毛泽东把书放下,不失时机地说:这本书很有意思,有机会你也看一看。淮南子对共工的评价与历史上的《国语·周语》和《三皇本纪》的说法都不同,有人把共工说成是争强好胜的鲁莽汉,我觉得淮南子说的最为合理,共工与颛项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是共工改变了天地间的格局,我认为共工应该是胜利的英雄。
王稼祥是个精明而又敏锐的人,他一直在冷静地观察着毛泽东。他比博古、洛甫更先到中央苏区一步,与毛泽东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他看到毛泽东在繁忙中治理着苏区,领导着苏区军民共同反“围剿”,还要分出很大一部分时间去宣传土地政策,工作十分繁忙。但他工作之余依然坚持博览群书。可以说,毛泽东给他的印象是深刻的。不像后来的那些亲苏派,靠的是主观臆测想象毛泽东。
王稼祥深感毛泽东有武能安帮文能治国的经天纬地之才,由此他产生了一种心定神宁的依附感。但他同时又发现毛泽东的言论并不都源于马列主义,而有他自己的独创。毛泽东曾说过:马列主义是普遍真理,但是,它不可能在100年前的欧洲开出医治中国的药方,只有中国的大夫才能治好中国的病……
在宁都会议之前,在前线和后方的激烈争吵对抗中,他才真正看清毛泽东是对的。他看清了只顾执行国际路线,争取一省或数省胜利的那些后方委员们,对战争实际是无知的。
他们对前方乱指挥一气,发号施令,结果导致了一次又一次的兵败。
由于王稼祥最先与毛泽东接触,他比王明、博古更多地了解了中国革命的实际。因此在宁都会议上,他对撤销毛泽东的军内职务没有举手。不要轻看这一点,在残酷的无情的斗争中,这需要很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