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男装女痴情不改 刘二娃坠崖悔意
英的眼睛里看到了更深的思念。他强忍着自己的泪水没有流下来,千言万语凝聚成一个哽咽的声音:等红军回来,咱们就结婚。他说话的样子似在冲她发誓,她点了点头。他便走了,越走越快,他怕自己会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但知道于英站在他的身后在用怎样一双泪眼向他告别。走到后山梁时,他才停下脚,深情地回望一眼王家坪,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朦胧中的王家坪越来越远了,他的心也随着一飘一荡的。
王铁奉命收容那些回逃的战士,心里对那些战士却怀了深深的同情。
刘二娃刚开始并没有下定决心往回逃。刘二娃随着队伍进入广西、广东交界的崇山峻岭后,每天都要走几十里路,通过大庚山时,部队晚上行军只能打着火把过山,那一串串火把长龙,让刘二娃震惊了,他觉得是那么新鲜。可这种新鲜感很快便被恐惧取代了,山路越来越不好走,天空紧一阵慢一阵地下着雨,道路又陡又滑,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一片,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脸上,刘二娃几乎睁不开眼睛了。背在身上的背包被雨淋透了,越来越重。刘二娃扯着前面战士的衣襟,后面的人也同样扯着他的。二娃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身上的雨水和泥粘在了一起,二娃想哭,却哭不出来。
走着走着,冷不丁会传来一串惊叫,那是扯在一起的几个战士一同摔下了山崖,他们的惊呼一直传到了山下,在空洞洞的山谷里回响着,接下来便没了生息。二娃听着这种瘆人的声音终于呜呜地哭开了,哭了一阵,他才发现队伍里不只他一个人在哭,很多人都在哭。
二娃哭了一阵,饥饿和瞌睡向他的全身袭来。走在这深山老林里,已经有几天了,他没有看到一丝人间烟火,身上带着的干粮早就吃完了,现在他们只能饿着肚子。二娃觉得浑身上下一点热气也没有了,肠胃猫咬似地疼,他扬着头,让雨水流进嘴里。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哭了。部队走着走着,不知为什么就停下了,二娃不顾周围哪是泥,哪是水了,“咕咚”一声倒下去,他发现周围的人和他一样也一起倒下了,眼睛刚闭上,大脑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二娃醒了,周围前后都是人,有的在地上蹲着,有的仍躺在泥地上,天渐渐地亮了,雨似乎小了一些。二娃这才发现,前面的山路上,一个很大的箱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个大箱子周围聚了好多人,一个干部在指挥着,他们在那个箱子上拴上了几条绳子,还有不少红军战士解下了绑腿带,也系在那个大箱子上,几十个人一起喊着口号,那个箱子里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很沉。五六十人一起用劲,那个大家伙,只往前挪一挪。十几个人像牛似的趴在地上,背上拉着绳子,他们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可那个大家伙只往前走那么一点点。
后面的队伍越聚越多,吵吵嚷嚷地聚在山路上,人群一疙瘩一团的。
一个干部仍在不折不挠地指挥着几十个红军战士往前挪那个大家伙。天越来越亮了,濛濛的雾气开始从山涧、山头周围泛起,弥漫了四方的天空。二娃麻木迟滞地蹲在地上,耳旁的吵嚷声忽远忽近地在他耳畔响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一个高个子,脸上长着胡子的红军指挥官从部队后面挤了过来。
负责搬动那个大家伙的红军军官回过头来,冲胡子首长敬个礼说:这是印刷钞票的石印机,前面路太陡,过不去。
胡子首长看了看,挥挥手说:把它扔掉。
那个军官的脸就白了一些,带着哭声说:首长,不能啊,我们辛辛苦苦都搬了一个多月了。
扔掉它!胡子首长不容置疑地又挥了一次手。
军官“咕咚”一声就跪在了首长面前,哽着声音道:这是博古同志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没有权力扔掉他。
胡子首长看了眼跪着的军官,又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