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渔夫
灵机一动,大叫——停——。
荷西煞住了车,我光脚跑下车,伸头去门内张望。“喂,喂,嘘——。”我向在柜台的安东尼奥小声的叫。“啊,三毛!”他大声打招呼。
“嘘,不要叫,后门在哪里?”我轻轻的问他。“后门?你干嘛要走后门?”
我还没有解释,恰好那个经理大人走过,我一吓躲在柱子后面,他伸头看,我干脆一溜烟逃回外面车上去。“不行啦!我不会卖,太不好意思了。”我捧住脸气得很。“我去。”荷西一摔车门,大步走进去。好荷西,真有种。“喂,您,经理先生。”
他用手向经理一招,经理就过来了,我躲在荷西背后。“我们有新鲜的鱼,你们要买不买?”荷西口气不卑不亢,脸都不红,我看是装出来的。
“什么,你要卖鱼?”经理望着我们两条破裤子,露出很难堪的脸色来,好似我们侮辱了他一样。
“卖鱼走边门,跟厨房的负责人去谈——。”他用手一指边门,气势凌人的说。
我一下子缩小了好多,拼命将荷西拉出去,对他说:“你看,他看不起我们,我们别处去卖好了,以后有什么酒会还得见面的这个经理——。”
“这个经理是白痴,不要怕,走,我们去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围上来看我们,好像很新鲜似的。“多少钱一斤啊?”终于要买了。
我们两人对望了一眼,说不出话来。
“嗯,五十块一公斤。”荷西开价了。
“是,是,五十块。”我赶紧附和。
“好,给我十条,我们来磅一下。”这个负责人很和气。
我们非常高兴,飞奔去车厢里挑了十条大鱼给他。“这个帐,一过十五号,就可以凭这张单子去帐房收钱。”“不付现钱吗?”我们问。
“公家机关,请包涵包涵!”负责买鱼的人跟我们握握手。我们拿着第一批鱼赚来的一千多块的收帐单,看了又看,然后很小心的放进我的裤子口袋里。
“好,现在去娣娣酒店。”荷西说。
这个“娣娣酒店”可是撒哈拉大名鼎鼎的,他们平时给工人包饭,夜间卖酒,楼上房间出租。外表是漆桃红色的,里面整天放着流行歌,灯光是绿色的,老有成群花枝招展的白种女人在里面做生意。
西班牙来的修路工人,一发薪水就往娣娣酒店跑,喝醉了就被丢出来,一个月辛苦赚来的工钱,大半送到这些女人的口袋里去。
到了酒店门口,我对荷西说:“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等了快二十分钟,不见荷西出来。
我拎了一条鱼,也走进去,恰好看见柜台里一个性感“娣娣”在摸荷西的脸,荷西像一只呆头鸟一样站着。我大步走上去,对那个女人很凶的绷着脸大吼一声:“买鱼不买,五百块一斤。”
一面将手里拎着的死鱼重重的摔在酒吧上,发出啪一声巨响。
“怎么乱涨价,你先生刚刚说五十块一斤。”
我瞪着她,心里想,你再敢摸一下荷西的脸,我就涨到五千块一斤。
荷西一把将我推出酒店,轻声说:“你就会进来捣蛋,我差一点全部卖给她了。”
“不买拉倒,你卖鱼还是卖笑?居然让她摸你的脸。”我举起手来就去打荷西,他知道理亏,抱住头任我乱打。
一气之下,又冲进酒店去将那条丢在酒吧上的大鱼一把抽回来。
烈日当空,我们又热,又饿,又渴,又倦,彼此又生着气,我真想把鱼全部丢掉,只是说不出口。
“你记不记得沙漠军团的炊事兵巴哥?”我问荷西。“你想卖给军营?”
“是。”
荷西一声不响开着车往沙漠军团的营地开去,还没到营房,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