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梯
八十多个,看热闹的人还是一大群。
我的武教练这次可没有光身子,他穿得很整齐。教练一再对我说:“前三辆车你切切不要上,等别人引擎用热了,你再上,这样不太会熄火。”
我点点头,这是有把握的事,不必紧张。
等到第二个人考完,我就说:“我不等了,我现在考。”
考场绿灯一转亮,我的车就如野马般的跳起来冲出去。
换档,再换回档,停车,起步,转弯,倒车如注音符号A*中危俚钩担甲中危钡溃殉翟俚谷肓搅就W诺某内去把自己夹做三明治的心;过斜坡,煞车,起步,下坡,换档……我分分寸寸,有条有理的做得一丝不差,眼看马上可以出考场了。我听见观众都在给我鼓掌,连沙哈拉威人都在叫:“中国女孩棒,棒——。”
我这么高兴,一时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病,突然回身去看主考官坐着的塔台。这一回头,车子一下滑出路面,冲到粼粼的沙浪里去,我一慌,车子就熄火了,死在那儿。
鼓掌的声音变成惊呼,接着变成大笑,笑得特别响的就是荷西的声音。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逃出车子,真恨不得就此把自己给活活笑死算了,也好跟希腊诸神的死法一样。
那一个星期中,我痛定思痛,切切的反省自己,大意失荆州,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第二个星期一,我一个人去应考,这一次不急了,耐着性子等到四五十个人都上去考了,我这才上阵。
应该四分钟内做完的全部动作,我给它两分三十五秒全做出来了,完全没有出错。
唱名字的时候,只唱了十六个及格的,我是唯一女人里通过的。
大队长对我开玩笑,他说:“三毛的车开得好似炮弹一样快,将来请你来做交通警察倒是很得力的帮手。”
我正预备走路回家,看见荷西满面春风的来接我,他上工在几十里外,又乘中午跑回来了。
“恭喜!恭喜!”他上来就说。
“咦!你有千里眼吗?”
“是刚刚天台上的犯人告诉我的。”
我认真的在想,关在牢里面的人,不一定比放在外面的人坏。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胚子就如我们中国人讲的“龙”一样,可大可小,可隐可现,你是捉不住他们,也关不住他们的。
我趁着给荷西做午饭的时间,叫荷西独自再去跑一趟,给监牢里的人送两大箱可乐和两条烟去。起码在我考试的时候,他们像鼓笛队似的给我加了油。
我不低看他们,我自己不比犯人的操守高多少。
中午我开长途车送荷西去上工,再开回镇上,将车子藏好,才走路去等最后一关“路试”。这个“天梯”越爬越有意思,我居然开始十分喜欢这种考试的过程。
五十度气温下的正午,只有烈日将一排排建筑短短的影子照射在空寂的街道上,整个的小镇好似死去了一般,时间在这里也凝固起来了。
当时我看见的景象,完完全全是一幅超现实画派作品的再版,感人至深。如果再给这时候来个滚铁环的小女孩,那就更真切了。
“路考”就在这种没有交通流量的地方开始了。
我虽然知道,在这种时候,镇上一只狗也压不着,镇外一棵树也撞不倒,但是我还是不要太大意。
起步之前要打指示灯,要回头看清楚,起步之后靠右走,黄线不要去压过它,十字路口停车,斑马线要慢下来,小镇上没有红绿灯,这一步就省掉了。
十六个人很快的都考完了,大队长请我们大家都去交队的福利社喝汽水。
我们是八个西班牙人,七个沙哈拉威人,还有我。
上校马上发了临时执照给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