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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花(2)
“好点没有?”我问他。

    “嘻嘻!装的,老朋友了,还被骗吗?”

    说着大口喝啤酒,狠咬了一块火腿。

    我呆呆的望着他,面无表情。

    “谁去做傻瓜,挖水泥,哼,又不是奴隶。”

    “可是——路易,你不看在公司面上,也看在荷西多年老友的面上,帮他一把,他一个人——。”我困难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啧,他也可以生病嘛,笨!”又仰头喝酒。

    我转身要走,他又大叫:“喂,嫂子,我的床麻烦你铺一下啊!”

    “我生病,不能做事。”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句。晚上汉斯问荷西:“今天几包?”

    “两百八十包。”

    “怎么少了?你这是开我玩笑。”口气总是最坏不过的了。“仓很深,要挖起来,举着出船仓,再扎绳子,上面才拉,又下大雨——。”

    “你在水下面,下雨关你什么事?”

    “上面大雷雨,闪电,浪大得要命,黑人都怕哭了,丢下我,乘个小划子跑掉了,放在平底船上的水泥,差点又没翻下海。”

    “汉斯,找机器来挖掉吧,这小钱,再拖下去就亏啦!”我说。

    汉斯低头想了好久,然后才说:“明天加五个黑人潜水夫一起做,工钱叫杜鲁医生去开价。”

    总算没有争执。路易躲在房内咳得惊天动地,也怪辛苦的。

    在收盘子时,杜鲁医生进来了,他一向不敲门。“怎么还没弄完?”一进门就问汉斯。

    “问他们吧,一个生病,一个慢吞吞。”汉斯指了指荷西,我停止了脚步,盘子预备摔到地下去,又来了!又怪人了!有完没有?

    “路易,出来给杜鲁医生看。”汉斯叫着。

    路易不情不愿的拖着凉鞋踱出来。

    拉拉荷西,跟他眨眨眼,溜回房去了。

    “路易怎么回事?”荷西问。

    “装的。”

    “早猜到了,沙漠时也是那一套。”

    “他聪明。”我说。

    “他不要脸!”荷西不屑的呸了一口。

    “我没有要你学他,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来个不干。”

    “算了吧,你弄不过他们的,钱又扣在那里。”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屋顶上,如同丛林的鼓声,这五月的雨,要传给我什么不可解的信息?

    五月十二日

    剥了一早上的虾仁,英格故态复萌,躺在床上看书,不进厨房一步。

    我一推她门房,她吓了一跳,坐了起来,堆下一脸的笑。“英格,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她怕了。

    “汉斯在德国汇薪水是跟你一起去的?”

    “我没看到。”声音细得像蚊子。

    “跟你事后提过?”

    “也没提,怎么,不信任人吗?”心虚的人,脸就红。“好!没事了。”我把她的房门轻轻关上。

    到了下午,汉斯大步走了进来,先去厨房看了看,说:“很好!”就要走。

    “汉斯,借用你五分钟。”我叫住他。

    “啧,我要洗澡。”

    “请你,这次请求你。”我诚恳的说,他烦得要死似的丢下了公事包,把椅子用力一拖。

    “荷西已经在公司做了三个半月了。”我说。

    “是啊!”

    “薪水在西班牙时,面对面讲好是两千五百美金,可以带家属,宿舍公家出。”

    “是啊!”他漫应着,手指敲着台面。

    “现在来了,杜鲁医生说,薪水是两千美金,扣税,扣宿舍钱,回程机票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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