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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花(2)
算好,走了,再写信回来,说不做了——不再见。”

    “啧,这样做——不好,不是君子作风,突然一走,叫公司哪里去找人?”

    “嗳,你要怎么样,如果现在说,他们看你反正是走了,薪水会发吗?”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做人总要有责任。”“死脑筋,不能讲就是不能讲。”真叫人生气,说不听的,那有那么笨的人。

    “一生没有负过人。”他还说。

    “你讲走,公司一定赖你钱,信不信在你了。”荷西良心不安了,在房里踱来踱去。

    外面客厅哗的一推门,以为是英格他们回来了,却听见杜鲁医生在叫人。

    我还没有换睡衣,就先走出去了。

    “叫荷西出来,你!”他挥挥手,脸色苍白的。我奔去叫荷西。

    荷西才出来,杜鲁医生一叠文件就迎面丢了过来。“喂!”我大叫起来,退了一步。

    “你做的好事,我倒被港务局告了。”脸还是铁青的。

    “他说什嘛!”荷西一吓,英文根本听不懂了。“被告了,港务局告他。”我轻轻的说。

    “那条夹在水道上的沉船,标了三个多月了,为什么还不清除?”手抖抖的指着荷西。

    “哪条船?”荷西还是不知他说什么。

    “港口图拿出来。”荷西对我说,我马上去翻。图打开了,杜鲁医生又看不懂。

    “早就该做的事,现在合约时限到了,那条水道开放了,要是任何一条进港的船,撞上水底那条搁着的,马上海难,公司关门,我呢,自杀算了,今天已经被告了,拿去看。”他自己拾起文件,又往荷西脸上丢。

    “杜鲁医生,我——只做汉斯分派的船,上星期就在跟那些水泥拚命,你这条船,是我来以前标的,来了三个半月,替汉斯打捞了七条,可没提过这一条,所以,我不知道,也没有责任。”

    荷西把那些被告文件推推开,结结巴巴的英文,也解释了明明白白。

    “现在你怎么办?”杜鲁还是凶恶极了的样子。“明天马上去沉船上系红色浮筒,围绳子,警告过来的船不要触到。”

    “为什么不拿锯子把船去锯开,拉走?”

    荷西笑了出来,他一笑,杜鲁医生更火。

    “船有几吨?装什么?怎么个沉法?都要先下水去测,不是拿个锯子,一个潜水夫就可以锯开的。”

    “我说你去锯,明天就去锯。”他固执的说。

    “杜鲁医生,捞船,要起重机,要帮浦抽水,要清仓,要熔切,要拖船,有时候还要爆破,还要应变随时来的困难,不是一把小空气锯子就解决了的,你的要求,是外行人说话,我不可能明天去锯,再说,明天另外一条船正要出水,什么都预备好了,不能丢了那边,再去做新的,这一来,租的机器又损失了租金,你看吧!”

    我把荷西的话译成英文给杜鲁医生听。

    “他的意思是说,他,抗命?”杜鲁医生沉思了一下问我,以为听错了我的话。

    “不是抗命,一条大船,用一个小锯子,是锯不断的,这是常识。”我再耐心解释。

    “好,好,港务局告我,我转告荷西,好,大家难看吧!”他冷笑着。

    “他要告我吗?”荷西奇怪的浮上了一脸迷茫的笑,好似在做梦似的。

    “杜鲁医生,你是基督徒吗?”我轻轻的问他。“这跟宗教什么关系?”他耸了耸肩。

    “我知道你是浸信会的,可是,你怎么错把荷西当作全能的耶和华了呢?”

    “你这女人简直乱扯!”他怒喝了起来。

    “你不是在叫荷西行神迹吗?是不是?是不是?”我真没用,又气起来了,声音也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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