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在山西的联合考察
大门上的矮墙是一个理想的观察我们的有利地形,但那时我们已经累得没法去管它了。
第二天我们租了两辆驴车,雇渡船过了河,算是向介休前进了15英里。傍晚时候我们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阎锡山的窄轨铁路。那真是一副可怕的景象。那生了锈的有轨电车大小的铁轨,就安在公路上边用泥随便铺成的铁路路堤上。由于公路路基本身就没有经过夯实或碾平,铁轨高高低低东倒西歪不成样子。一个工人也看不见。这个路段显然被认为是完成了的,我们要赶上正在进行的铁路建设,那就还得再往南去。这里的铁路紧挨着河边修筑,迫使我们那敞篷的土造驴车,四个轮子上也就是四块木板那么宽,只好从铁轨后边沟里一条狭窄的通道穿行。
我们在一所很好的旅店投宿,考察了这座城市。寺庙很令人失望,但街道和房屋却给我们从意大利中部城市移植过来的印象。狭窄的街道上排满了带有雉堞的高墙,而巨大的拱门则是十字路口。我们通过敞开的门道可以窥见一些两层的居住庭院,但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仔细研究它们。后来我们听说这些深宅大院曾是19世纪山西家庭钱庄的老窝,它们把汇票卖给那些想在中国的各地之间转移资金的官员们。这就避免了在重兵保卫下运送银锭的麻烦并使新的金融阶级得以兴起。
第二天我们终于在灵石遇上正在干活的铁路工人。现在我们的困难更大了,因为在我们的需要方面又遇上阎锡山部队的竞争。能够带我们再往南边去的有轮工具只有人力车了,它们窄到足可以通过当地的小道,而拉车的人又能应付临时发生的事故。一切都被征用去搞铁路建设了,但一个聪明的旅馆老板用出奇的低价给我们找来了3辆。我们把行李都装上就徒步上路了。我们需要一个过夜歇脚的地方,我们住过的那座寺院已住满工人、士兵,而当地的旅馆又糟透了。我们只好再向前走,等再走了8英里到了常家庄时,天已黑下来,我们也累极了。我们已无法再走。村里住房的高墙头对我们来说现在已不具吸引力,而是充满敌意。
在绝望中我们把一座门楼当成了公用的避难所,把我们的行李搬上去占地方。谁知这里早有兵士们住着,他们很恼火,大吵大嚷起来。最后来了一名少校,他答应在一所私人住宅中给我们一间屋,来换取我们腾空他的房子。我们接受了。那一晚我们就睡在以前在外边羡慕过的高围墙的宅第中一间精致的楼上房间里。它的窗户朝北开向一座内花园,它的门朝南通向一座阳台,俯视着天井里的雕梁画栋。这很可能是阎锡山从一家富有的山西银行家族征用来给他的官员住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急于继续往南赶。但是少校又来了。他显然为思成那绅士般的行为和显赫的家世所打动,坚持要陪我们游览一下城镇。离别时双方的一些礼仪又使我们进一步延迟,我们直到半晌才得以脱身。给铁路建设者们运送给养的卡车把路上的土坑变成了无底的泥浆洞,而为铁路的弯道进行的爆炸又用石头和垃圾堵塞了我们的通路。一辆人力车损坏了一只轮子。在这种混乱的情形下进展当然很慢了。拉车的人每两个小时就停下来休息和吃东西。到天黑的时候我们还在离霍州(霍县)7英里的地方。
人力车夫们知道,正如我们即将发现的,在黑暗中走这崎岖的道路,要拉4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们就不肯再往前走了。由于没有希望找到一个像样的地方投宿,我们就买通车夫们继续往前走,并且雇了一个小孩打着灯笼领路,我们自己则踩着泥泞走完全程。奇迹发生了:我们晚上11点走到城门的时候它居然还开着。在城里一个鸦片烟馆里我们找到一个能够把我们带到中国内地传教站的男人,到了那里我们大声敲门和报名。一个仁慈的中国基督教老女信徒给我们开了大门。她端来了许多碗面汤使我们一时精神大振,然后我们就躺在帆布床里累得动不了劲儿